徐知仿佛一只離了水的魚,好似要窒息了一般。
王凝之一拍桌子,對著徐知怒喝:“陳硯一人就將你嚇成這樣了?”
見徐知只一味喘氣,并未再出聲咆哮,他轉過身,環視被臉色慘白的眾人,惱怒道:“他如今還在籌集資金,能收多少銀子暫且不知,更莫提沒貨沒朝廷支持,想要辦成此事談何容易?你們如此膽怯,還如何能贏他?”
“陳硯詭計多端,肯定已經想到從別處找茶葉瓷器了……”
謝家主事謝賓白顫聲道。
徐知說得對,陳硯根本擋不住。
每次他們都覺得已經將陳硯逼到絕境,陳硯總是出人意料地走出一條全新的路來,反而讓形勢翻轉。
這回又是如此,他們以為他沒錢沒貨,遲早會被耗死在貿易島。
可陳硯轉頭就朝著那些小商小販伸手要錢,一個小商販拿不出多少銀錢,上百個上千個呢?
一旦人多了,能聚集起來的銀錢怕是比他們八大家的家底子還厚……
謝賓白一向信重王凝之和徐知二人,此次他更信任徐知。
“看輕陳硯是會付出慘重代價的。”
王凝之所代表的王家,傳承是八家中最久的,加之王凝之本人極穩重,且辦事能力極強,又能穩住人心,讓眾人信服,因此八大家一直以王凝之為首。
往常王凝之只要做了決定,眾人即便心中有想法也不會再反對。
可是今日,先是徐知當眾咆哮,又有一向不怎么開口的謝賓白反駁他,王凝之氣惱之余,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恐懼。
他頭一次意識到陳硯對其他七人的影響已經在他之上了。
不對!
王凝之的目光落在一臉不忿的黃明身上。
黃明沒有恐懼!
這一意識讓王凝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盯著黃明:“你覺陳硯的貿易島能搶了我們的遠洋貿易嗎?”
“我們把貨物都送到南潭島了,那些西洋商人為什么要再大老遠跑到南潭島?”
黃明恨恨道:“陳硯想要建島,我們不讓他建成不就行了,你們這么怕他作甚。”
王凝之心下大定,目光掃向眾人:“黃明所言不錯,想要建成那般大的貿易島絕非一朝一夕之事,中間出任何事都不稀奇。”
見他鎮定下來,其他人也心安了些。
在八大家商議之時,張潤杰已帶著下屬匆匆離去。
他失算了!
他以為陳硯盯上的是八大家,是大隆錢莊的度云初,是晉商,所以他聽了曾老先生的提議,增加每份船引的船只數額。
若他增加的是船引的數量,若他提早約談八大家、度云初和晉商,讓他們漏一兩份船引給其他商人,安定人心,那些商賈就不會離開錦州城,陳硯也就撿不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