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怕,怎么還敢任由他胡來?
陳得壽嘆息一聲:“爹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就算讀了幾年書,也只知種地,是比不得你聰慧的。你既這般做,定有你的道理。爹能做的,也就剩下幫你暖暖腳。”
陳得壽掖緊被子,繼續道:“阿硯你是個重情義的人,周家養了你這么些年,你不會不管,咱陳族的安危又壓在你肩頭,你不過十歲,擔這重擔很累吧?”
陳硯笑道:“有爹給我暖腳,再累睡一覺也就好了。”
前世他是孤兒,和許多同樣沒有父母的孩子一塊兒長大,從未感受過父母親情。
沒想到穿越后,他得到了兩對父母。
仿佛是上天對他前世親情缺失的補償。
與周榮相比,陳得壽老實、性格有些軟弱,并不能為他撐起一片天,他內心是有疏忽的。
從一開始他就更在意周榮。
他從周榮那兒才知何為父愛,何為被保護的滋味。
也是因為周榮,他才有躺平的底氣。
到了陳家,陳得壽護不住他,逼著他跟前世一樣不敢有絲毫停歇。
甚至比前世要更刻苦。
前世他若不努力,無非就是吃得差點穿得差點,在大梁不努力,極有可能無辜喪命。
今日他才知,就算他這陳爹不能為他遮風擋雨,也會竭力為他暖腳。
不知不覺間,他在大梁已有了不少牽掛。
他怎么能輕易認輸,又怎么能讓這些捧著真心對他的人受傷害?
高家根基雖深,也并非真能只手遮天。
既然已經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那就容不得他退一步。
翌日起床時,天竟放晴了。
暖日高懸,照得天高地闊。
融雪時,到處都是水,一腳踩上去,連鞋子帶褲腿都染上了泥。
陳硯在東陽府的車行包了輛騾車回平興縣。
與牛車相比,騾車更快,也更暖和,跑起來也沒那般顛簸。唯一的缺點,就是騾車比牛車貴。
回到平興縣,陳硯再次來了墨竹軒。
今日的孟永長不在書肆,連掌柜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陳硯打探不到消息,只能和陳得壽先行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