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給陳硯使了個眼色,頗有些鬼鬼祟祟:“那也得背著人,你現(xiàn)在得跟那戲文里的狀元郎一樣威風(fēng)八面,斬盡貪官!”
那戲文里都唱了,書生被當(dāng)?shù)刎澒傧莺ΓU些喪命。赴京趕考,喜中狀元,回來就摘了貪官的烏紗帽,將貪官打入大牢。
“阿奶,我沒斬貪官之權(quán)。”
陳硯小聲提醒。
盧氏根本不信:“你當(dāng)官了嘴里就沒實話,連你奶都瞞著。你要是沒權(quán),能把高家都給抄了?聽說那高家的官都給撤了,如今都縮回老宅了,連飯都吃不上。”
陳硯:“……”
這誤會可大了去了。
“村里人都等著,你也別跟我這兒嘀咕了,趕緊回去吧。”
盧氏將陳硯往外推。
不知是盧氏年紀(jì)大了,還是陳硯長大了,這一推陳硯動也未動。
盧氏擺擺手:“趕緊回去,村里人都在你家門口忙活吶。”
陳硯卻抓著盧氏枯老的手,笑道:“我許久未見阿奶,想得緊,阿奶與我一同去說說話吧。”
盧氏不再推辭,被陳硯攙扶著往家里走。
與九年前相比,盧氏的腿腳已經(jīng)不夠利索,到了此時陳硯才發(fā)覺她的頭發(fā)比以前白了,背也駝了。
祖孫倆在前面走,身后跟著的陳氏族人卻是頗為驚詫,就連族長也有些心驚。
當(dāng)日分家時陳得福和陳得壽兄弟鬧得有些難看,后來陳得壽建了新屋子搬出去后,盧氏并未一同跟去。
雖嘴上說是幫老二守著家產(chǎn),大家卻都認(rèn)為她是跟著老大一家,往后也是老大給養(yǎng)老了。
這十里八鄉(xiāng)若兄弟實在合不來分家,老子娘都是跟老大。
正是如此,陳硯三元及第后,陳族長只將柳氏抬進祠堂,并未接盧氏,即便日后有人提起,那也是他族長的疏忽,與陳硯無關(guān),卻能讓陳硯與陳德福一家子撇清干系。
只是今日看來,陳硯極敬重盧氏這個奶奶。
陳族長沉吟起來,或許他此前做錯了,往后盧氏也需供起來。
陳硯到家時,村里的婦人們在他家的大院子里忙活。
一個個用石頭壘成的灶上架著的鍋里都燉著菜,各種肉香混雜在一起,讓人垂涎欲滴。
陳硯身心都放松下來,只覺多日的疲倦在此刻一掃而空。
這頓飯吃完已是半下午,族里人也不打攪陳硯,而是讓其歇息。
翌日一早,陳氏祠堂再次大開,由陳硯領(lǐng)著整個陳族給列祖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