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之事一提出,永安帝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若非那倭寇屠村,若非鹽稅收不上來,徐鴻漸便再難回到內閣。
“徐閣老在寧淮是一呼百應啊……”
永安帝話語尾音拖長,已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徐鴻漸松弛的眼皮也不禁跳了幾下。
縱使他善于謀算,也絕想不到陳硯在今年會拿住他這個破綻。
“陛下圣明,老臣一心為國,對族人多有約束,常叮囑他們謹言慎行,萬萬不可惹事,族中對老臣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臣著實不知。”
陳硯一向覺得自己臉皮厚,此時看了這位當朝首輔,他才知什么叫真正的臉皮厚過城墻。
大開眼界。
令人嘆為觀止。
徐鴻漸只要嘴硬不承認,以其權勢,最多也就是個監察失責,回家反省幾日也就罷了。
陳硯嗤笑一聲,反問徐鴻漸:“首輔大人的意思,是您的族人、兄弟、侄兒、乃至您的兒子都把寧王圖謀不軌,寧淮上下官員與其勾結危害大梁之事隱瞞了您,就為了不讓您憂心寧淮之危?”
焦志行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扭頭去看劉守仁,就見劉守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也是憋得難受。
徐鴻漸嘴角抽了抽,只能咬牙道:“確是如此。”
陳硯跪著挺直脊背,對上首的永安帝一拱手,朗聲道:“啟稟陛下,連首輔大人的親人族人都知徐閣老年事已高,凡事都要欺瞞于他,這天下官員又怎敢拿糟心事來刺激徐首輔,必是能瞞則瞞。這底下,藏了多少,又瞞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