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的家丁得了命令,各自拿著大木棍朝著陳硯圍去。
陳得壽大驚,趕忙將陳硯護在身后,周既白抱著筆墨紙張和周管家沖了過來,趕忙問陳硯:“接下來該怎么辦?”
說著又捧著他的小冊子,筆已準備好,巴巴等著陳硯開口,隨時要其言行記錄下來。
陳硯瞥了眼他的冊子,上面記的全是他剛剛說的話。
他道:“那你可要記快點。”
丟下這句話,陳硯再次仰頭朗聲道:“高家能堵住我的口,能堵得住悠悠眾口嗎?能堵得住這天理昭昭嗎?我輩讀書人,當恪守本心,不畏強權!縱使身死,亦要留清名在人間!”
這話猶如冷水滴入滿鍋沸油中,噼里啪啦四處飛濺,引起士子們的瘋狂。
大梁的士子們從不缺意氣,更想留清名。
那些朝中大臣為了能在士林中留下好名聲,不惜與天子作對,甚至大罵天子。
若天子砍他們的頭,那他們可就博得好名聲了。
平興縣的士子們雖不能見圣顏,然高家在平興縣就是權勢滔天,他們對抗不照樣也是不畏強權,替圣人言?
如今已是群情激憤,高家竟還要當著他們的面將說了真話的幼童抓起來,何其跋扈!
更何況這幼童剛中的縣試,是他們多年苦讀的目標,要是讓他被抓,他們多年的苦讀又算得了什么?
“不能無故抓人!”
人群一聲怒吼,那些士子們幾乎是齊齊沖向高家家丁。
在場的高家家丁不足二十人,士子有五六百人,雙方一交手,高家家丁被一群士子暴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明朝有土木堡之變后,文官們在朝堂將馬順毆打致死,今有幾百士子在縣衙門口圍毆高家家丁。
高二公子大驚,拽著已經被嚇傻了的高修遠在剩余家丁的護衛(wèi)下擠出人群,退入縣衙,簡直如喪家之犬。
陶縣令得知縣衙外發(fā)生暴動時,腿都被嚇軟了,當即叫了衙役們急匆匆趕到門口,就瞧見一向風光霽月的高二公子衣服散亂,連鞋子都掉了一只。
而高修遠更慘,頭發(fā)都是雜亂的,外衣的左袖被撕掉。
陶縣令腳步一頓,在高二公子看過來時,他“哎呀”一聲,急匆匆趕到高二公子面前:“到底是誰敢對兩位公子下狠手?”
高修遠從沒受過這等委屈,當即就對陶縣令道:“縣尊大人,那些士子要反了,你趕緊派人去將他們全抓起來!”
陶縣令心里暗罵高修遠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