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入府學,楊夫子就將此間道理給陳硯和周既白說過,如今有感而發,免不了再多提點一句。
陳硯道:“夫子與同窗之情甚是讓學生動容,不過此事上,他們便是有心相幫也是無力,不必為難他們,學生已有盤算。”
楊夫子將信將疑:“連五品官員都無能為力,你一小小秀才又能如何?”
“夫子可知,蜉蝣亦可撼大樹?”
陳硯瞥了眼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道:“夫子還是早些回家歇著吧,此事交給學生便是。”
楊夫子一驚,趕忙道:“既白已出事,你千萬要保全自己,切莫牽扯其中!”
他這個學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若真放手讓其去干,怕是連天都能捅破。
陳硯笑道:“學生與周榮并無什么關系,如何能牽扯其中,夫子切莫因此傷神。學生讀的是圣賢書,自不能任由那些蛀蟲肆意妄為。”
楊夫子心頭猛跳,后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當即警惕問陳硯:“你莫要繞圈子,直說你想如何?”
陳硯瞥了眼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笑了下,湊近楊夫子耳邊,壓低聲音道:“自是對付高家。”
他一個小小的秀才,連京城衙門的門口往哪兒開都不知道,當然救不了周榮。
解鈴還需系鈴人。
既然高家能設下此局,必能解了此局。
那就對付高家,把高家往死里打。
一瞧見他這神情,楊夫子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高家可不是你能對付的……”
陳硯:“學生已經給按察使司送去了四名來捉拿學生的衙役,想來高家也不會無動于衷。”
楊夫子:“……”
懸著的心終究還是死了。
一直到喝完茶,楊夫子跟著陳硯回了墨竹軒,又看著陳硯挑了些竹紙與筆墨,還買了書回客棧,楊夫子方才想起自己與陳硯不在一個客棧。
不過來都來了,也懶得大老遠回去,就想著擠一晚算了。
原本陳硯是請楊夫子與他住一間,誰知陳老虎極力邀請楊夫子,并說自己喜歡打地鋪,床空著太浪費,楊夫子盛情難卻,跟著陳老虎回了房。
陳硯心想自己也不好再嚇夫子,就回了房。
這一夜,陳硯畫到半夜方才入睡。
翌日一早,瞧見楊夫子滿臉頹喪時,陳硯意味深長對楊夫子道:“學生是極尊師重道之人。”
不聽學生言,夫子吃虧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