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沉默著退了出來,那股惡臭依舊在鼻尖縈繞。
他轉頭問那位老人:“老伯,黃福生家可有田地?”
老人嘆口氣:“沒了,黃福生他爹死的時候就把最后一塊地給賣了。”
沒有田地沒有進項,一家子如何生活?
家中一老一癡傻都需人照料,黃福生就連海寇都當不了。
陳硯臨走,衣袖被人抓住,他回頭,就見那瞎了眼的老婦人已跪在地上,含糊著苦求:“大人放了我兒吧,我兒命苦哇!”
陳硯的心猶如被扎了下,卻不可做任何承諾,只能抽出衣袖繼續向下一家走去。
身后的聲聲哭求格外刺耳,讓陳硯的步子邁得大了些。
另外兩家也沒抓到人,三家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窮。
陳硯等人被迎進族長家,族長斷了一條腿,只能拄著木棍。
一行人進門時,族長一家端出了一碗碗摻雜著糠的雜糧粥。
衙役們一瞧見便想發怒,可瞧見陳大人端著碗喝完,他們便不敢開口,只是這粥他們是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的。
陳硯道了謝,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
待人走后,族長媳婦收拾碗筷時,在桌子上發現了碎銀子,便是一聲驚呼。
當天夜里,族長便得到消息,另外三家也都找到了碎銀子。
族長熱淚盈眶:“好官吶!”
……
衙役們本想在村里將就著住一夜,明兒一早再回城。
這大晚上趕路危險,萬一碰上蛇蟲鼠蟻,咬了都不知往哪兒去治。
再者,大晚上城門都關了,他們只能在城門外等著,根本進不去。
有陸中等錦衣衛在,他們又不敢多話,只能閉上嘴跟著。
月光下,馬車搖搖晃晃前行,四周靜得出奇,衙役們只能聽到自己肚子的“呱呱”聲。
走著走著,他們便發覺不對。
府城該往東邊走,可這馬車是往北走的。
衙役們想要詢問,一對上陸中暴躁的臉,疑問又咽了回去。
府城的人都知道他們是跟著陳大人出來的,陳大人應該不會膽大到將他們給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