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志行將信疊好,再看陳硯,神情已恢復如常:“難得回京,多與同窗好友聚聚,本官就不留你了。”
陳硯就知焦志行要與清流們商議,當即拱手,叮囑道:“此信極重要,還望座師暫替學生保管。”
深深看了眼那封信,轉身離開。
出來時天色尚早,陳硯當即決定去裴筠府邸走一趟。
與次輔大人的府邸相比,右僉都御史裴大人的府邸就偏僻許多。
馬車趕到邊郊時天色已黑。
裴大人所住的宅子極簡陋,大門進入便是一個院子,分坐北朝南的主屋,還有東廂房和西廂房,再夾雜著廚房等。
院子里還有裴母養的雞鴨和鵝。
瞧見有陌生人來了,院子里的大白鵝朝著陳硯就沖了過來,好似要與陳硯決一生死。
陳老虎正要動手,給陳硯他們開門的老漢粗糙的大手往前一伸,輕易抓住大鵝的脖子,將肥碩的大鵝給提了起來。
大鵝的翅膀在半空瘋狂撲騰,老漢取下嘴里含著的旱煙竿子,猛得往大鵝頭上一砸,大鵝便暈暈乎乎了。
裴父將旱煙塞回嘴里,邊含著邊對著大鵝道:“連客人都敢咬,一會兒就給你燉了!”
扭頭笑著對陳硯道:“這呆頭鵝是鄉下來的,不懂事,冒犯了小陳大人,您可別見怪。”
陳硯對裴父的直爽很是喜歡,笑著道:“我也是從鄉下來的,認識不少呆頭鵝,不妨事。”
在朝堂那些大員眼里,他陳硯肯定跟這呆頭鵝一樣不懂事。
這么一想,陳硯對那只被抓后無力抵抗的呆頭鵝生出惺惺相惜之情,暗暗發誓一會兒的鐵鍋燉大鵝一定要多吃點,如此才對得起這呆頭鵝的無私奉獻。
裴父頓時對陳硯更加熱情,嗓門也變大了:“可算遇著個實誠人了,小陳大人不知道,自我那出息兒子把我們接進京城享福,我們就憋得慌,養點雞鴨大鵝補貼家用吧,還被左鄰右舍嫌棄。你們當官的俸祿少,還時常用什么花椒木頭來抵,我們要是只靠他俸祿過日子,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