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最主要的是,咱們自己的事,能自己動手,就別去麻煩別人。你說是不是?”
陸奕辰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想依賴他人。
一股暖流涌上的同時,也夾雜著更深的無力感。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是啊,他這腿,現在什么忙都幫不上。
宋玉蘭敏銳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趕緊笑著說:
“我想好了,房子刷成暖暖的粉色和鵝黃色!院墻刷得雪白雪白的,到時候我要在上面畫畫!還有啊,”
她指向院角那棵枝葉繁茂的老核桃樹,“在樹蔭底下放兩把藤椅,買個帶收音機的錄音機。
等天兒好的時候,你就坐在藤椅上聽聽廣播,我給你泡壺好茶,多好!”
這溫馨的畫面瞬間在陸奕辰腦海中清晰起來: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收音機里流淌著舒緩的旋律或新聞播報,而她,就坐在旁邊,眉眼彎彎地為他斟茶……
他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帶著暖意的笑容。
夏海棠拎著沉甸甸的菜籃子,從人工湖邊的小路往回走。
遠遠的,就瞧見亭子里那兩道身影。
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也看不清表情,但那彌漫在兩人周身的氛圍,卻像春日里和煦的陽光,溫暖、寧靜、和諧的仿佛自成一個小天地。
尤其是陸奕辰,他整個人的姿態是夏海棠從未見過的放松,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愜意和滿足,讓她腳步猛地釘在了甬道旁,愣愣地望著他們倆。
又過了好一會兒,宋玉蘭才起身,小心地扶著陸奕辰送他回家。
安置好陸奕辰,她便盤算著去置辦刷墻的材料。
走出家屬院大門,心里還在琢磨是今天就把自行車買了,還是等明天再說。
剛踏上林蔭道,一個拎著菜籃的身影突兀地攔在了她面前。
宋玉蘭腳步一頓,抬眼看清來人,面上立刻浮起得體的微笑,禮貌地問了聲:“伯母好?!?/p>
夏海棠站得筆直,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冷冷的,一寸寸地審視著宋玉蘭。
足足過了好幾秒,她才緩緩開口:“我們談談吧?!?/p>
宋玉蘭微微頷首,唇角噙著一絲笑意:“可以呀。”
她心里明鏡似的,夏海棠來者不善。
奶奶的話猶在耳邊:“這個家,最難纏的就是夏海棠?!?/p>
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宋玉蘭暗忖:這一世,她和陸奕辰關系的改變,已然打破了上一世與夏海棠那層虛假的平靜。
夏海棠眼皮都沒抬,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轉身便朝旁邊的小花園走去。
宋玉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