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洲失笑,湊到她身后也望向窗外,窗外是飛速消失的高墻與樹木,“多大了啊妹妹,出門還要喊阿娘?”
低沉清澈的聲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鉆進耳朵,癢癢的,虞蘭芝扭過頭,仰臉瞪他。
卻看見一張戲謔的俊美面孔,氣息溫熱,淡淡的悠長的香。
“你想干嘛?”她吼他。
陸宜洲拉開一點距離,“我聽得見。”
“我問你到底想干嘛?”人家說天他說地。
“不干嘛,上回答應你的,帶你出來玩。”陸宜洲彎唇一笑。
“不是,誰要你答應的,我根本沒同意,都是你自——唔。”
天殺的陸宜洲突然捏住她的嘴巴。
“大呼小叫,做什么吼我,真是失禮。”陸宜洲皺眉,下一瞬就齜著牙,“嘶,哎哎,你怎么又動手……”
顧不得外面車夫會不會聽見動靜,虞蘭芝揪著陸宜洲衣襟就是一記手刀,“到底是誰先的動手,是誰?!”
他怎能捏小娘子的嘴?
把她的五官捏得亂七八糟,那得多丑!
陸宜洲慌忙雙手護頭,左躲右閃,臉上卻憋著笑意,佯裝兇神惡煞道:“你能不能講點道理,真粗魯。”
待她狠狠出過幾口惡氣,陸宜洲才輕快一翻
身,雙方調轉,一手撐在她身側,另一手鉗住她的雙腕,“別鬧,你看我這里,是不是被你抓破了,痛。”
虞蘭芝噎住,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
他也在打量她,眼睛微瞇。
為什么感覺陸宜洲的臉越來越清晰?
原來是他越靠越近。
她登時慌亂,唇峰被他忽遠忽近的熱息灼燙如驚弓之鳥。
他卻狡猾如斯,在失控前迅速撤回,仿佛方才昭然若揭的邪念全都是虞蘭芝的錯覺。
她氣喘吁吁往后挪了挪。
陸宜洲聽著那撩撥心弦的喘息聲也往后挪了挪。
下車后,仆婢寸步不離,一路提心吊膽的虞蘭芝總算稍稍松口氣。
等等,提心吊膽,原來她在害怕。
從前也不是沒吵過,甚至動過手,可那時年紀小,又總是神氣活現,自恃武功了得,再加上雞飛狗跳的周遭,根本沒把陸宜洲放在眼里。
可方才不一樣。
方才的車輿內只有她和他,仆婢則在后面的一輛。
封閉的空間,呼吸糾纏,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他的求饒和躲閃更像是在逗弄她,待她一腳踩空跌進陷阱,形勢頃刻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