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宜洲大多時間挺晦氣的,如今關系緩和,虞蘭芝就盡量敬著他,卻也不太想同他有過多瓜葛。
說到底還是害怕他。
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可能是他總有本領引燃她,兇神惡煞的表情,笑彎彎的眉眼;亦或他不經意的親昵,沒有任何理由地親了她。
礙著“契約”的緣故,也不好告訴阿娘陸宜洲欺負人。
總之這是個捉摸不定的家伙。
虞蘭芝悄無聲息離開外郭城,跟隨朝廷趕赴圓丘,刻意忽略給陸宜洲打個招呼。
長輩們默認這種事未婚妻不可能不告知未婚夫,于是也沒有刻意去說。
陸宜洲每隔日就會照常拜訪虞府,同虞侍郎品茶飲酒,談天說地,再或者下棋。
等他忍不住開口提出見一見虞蘭芝已是半個月后,方才得知未婚妻早已離城。
當虞蘭芝趕到圓丘,恰逢深秋,滿山紅葉。落腳的行宮矗立著一排排銀杏樹,金黃的葉片在陽光里仿佛半透明,嘩啦啦作響。
齋娘實質就是一群嬌氣的小娘子,趕路半天就叫苦不迭,連教引嬤嬤也沒辦法,只好準大家休整一日。
虞蘭芝站在樹下,仰著腦袋,透過枝丫的縫隙看見藍藍的天,干凈的宛如寶石,只有幾縷絲狀的云,明天又是一個明朗好天氣。
這是個性格不好不壞的小娘子,威脅感和存在感皆不高,又因力氣大,做事從來不計較,再加上陸宜洲未婚妻的高光身份,使得大家并不敢冒犯她,并暗暗羨慕著,卻也有著距離感。
體現在當她獨自待著的時候斷不會有人湊過來找她玩。
梁萱兒倒是喜歡同她玩,但礙于阿娘的警告,不得不淡下來。
“五娘。”
虞蘭芝詫異地扭過頭看向高大陰影的來源——梁元序。
他正看著她笑,眨眨眼睛,雪白的肌膚被秋陽曬得微微發紅,充滿了年輕干凈又蓬勃的生命力。
怎能這么好看?若是稍微丑點,她也不用每日心神不寧了。虞蘭芝兩眼發直瞪著他。
梁元序遞給她一把遮陽的油綢傘,不確定地問:“你在生我的氣嗎?”
“啊?”虞蘭芝回過神。
“我并非有意窺探你。只是見你在烈日下發呆,一臉的不開心,呃,我覺得有必要過來問候一聲。”
虞蘭芝連忙搖頭,“我沒有,我只是在想你居然沒在宮里……”
“有時也得離宮。”梁元序把傘放在她手里,“這段時間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