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祭祀天地和祖先不亞于軍國大事,那么出身低賤的奴仆必然沒有登臺的資格,這便有了齋娘齋郎。
高貴的出身,使得他們得以經(jīng)手某些特殊儀式,包含但不限于祭祀、喪儀。
不管哪種都是一場盛大且耗費精力體力的儀式,其中辛苦不必多言,不過只要走過這條路,他們都將有一個很不錯的未來保障,亦是往后人生履歷極為光彩的印記。
作為體力精力最好的齋娘,虞蘭芝來到圓丘不足二十日突然病倒,這般嬌弱完全不符合她的一貫狀態(tài)。
隨行的女醫(yī)回稟宋音璃緣由,“虞齋娘廢寢忘食,晚上讀書習字至半夜,寅正就要去明臺演習祀儀,長此以往,什么身體都扛不住。”
宋音璃微微點頭,“勞您費心了。我表妹想在太常寺長期任職,又恐不能在成親前考中,這才狠下苦功,沒想到適得其反,煩請醫(yī)史多多擔待。”
她的表妹一向努力,也確實在讀書這方面缺點靈氣,唯有用笨辦法,比旁人多花力氣苦讀。
女醫(yī)含笑道:“宋署丞言重了,此乃下官分內(nèi)之事。還望虞齋娘經(jīng)此一難,更加顧惜自己。”
“我會提醒她的。”宋音璃淺施一禮。
女醫(yī)回禮辭別。
虞蘭芝縮在細布軟被神色怏怏。
“芝娘,快把藥喝了。”宋音璃走進內(nèi)室,端起溫度剛剛好的藥碗。
都是來當差的,自然沒有仆婢相伴的道理,身為芝麻大小的女官許多事都得親力親為,她擔心芝娘不會照顧自己,遂告了半日的假來探望。
虞蘭芝立刻爬起將苦藥一飲而盡,嘆口氣,“都是我不好……”
“傻丫頭,生病這種事又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嬤嬤那邊允了你調(diào)養(yǎng)休整,你且放寬心照料身子。”宋音璃拍拍她的手,“我相信你,一兩年的時間足矣,你一定能考中,將來風風光光嫁人。”
“璃娘,我聽你的。”虞蘭芝拉著她的手。
自從梁元序劃完三分之一的考試重點,她就渾身充滿干勁,不分晝夜,殊不知心感覺不到累,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次日梁家兄妹前來探視,梁元序自是不能靠近齋娘的房門,只好守在院門附近的芭蕉樹下。
待梁萱兒告辭,虞蘭芝連忙起身,送至院外,心肝都揪緊了,眼睜睜瞧著男神和表姐的背影拐個彎兒消失不見。
梁萱兒略有深意瞅她一眼,“回去吧,別又著涼,惹得你表姐和我三哥從昨兒擔憂到現(xiàn)在。”
虞蘭芝扭頭就走。
這一夜在懊惱中度過。
那日的距離多近啊,周圍又沒人,倘若趁機攥住梁元序袖擺,大聲吐露深藏已久的心意該多好,事后再安撫他莫驚慌,因為她的未婚夫——陸宜洲也是這么希望的。
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來著,那她主動一下,說不定就能戳破那層薄薄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