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引嬤嬤滿意地點頭。
漸漸地,虞蘭芝把陸宜洲留給她的失落擱下了。
每天一睜眼先來兩刻鐘八段錦,睡前也不忘拉伸拉伸或者打個拳,書肯定會好好念,也不耽誤愛惜身體。
她在這種忙碌且充實的節奏中如魚得水。寧肯犧牲玩耍的時間也不再強迫自己熬夜。
阿娘說,只要她持之以恒,將來一定會越長越高,變成一頭結實的小牛犢。
眨眼《太常寺要錄》已經被她翻閱十分之一。
每當翻到梁元序用朱筆標注的地方,她的精神就倏地一振,這不是普通的書,是男神熬夜數日留下痕跡的寶典,薄薄的紙頁還殘留著他慣用的月葉香,淡淡的木質與草本混合的獨特芬芳。
如同他的人一般,如松如月。
高不可攀的月亮。
梁元序和明朗若驕陽的陸宜洲完全不同,兩汪多情的眼眸覆著冰雪,凝結成夜一般的疏離,溫柔的刺骨的,讓人沉醉卻又不敢放肆。
有時沉默寡言,有時又笑吟吟的,虞蘭芝琢磨不懂,但能肯定他是個極有風度的郎君,臉上也從未顯露過不耐煩。
當然,這份格外的包容里有著討好表姐的嫌疑,可她不也為了能與他套近乎而逢迎他的妹妹萱娘?
人之常情。
虞蘭芝并不介意梁元序的“利用”,至少也給了她靠近他的機會。
休憩的間隙,虞蘭芝趴在漢白玉欄桿發呆,小巧的下巴墊在手背上。
目前的情況不甚樂觀,得罪陸宜洲的話,那份不為人知的口頭契約也岌岌可危。
萬一他突然使壞,把她和梁元序攪黃了,不對,她和梁元序尚未產生關系,沒得攪。
可也很不妙。
陸宜洲只需不提退婚,坐看她灰頭土臉嫁進門就已經足夠解氣。
莫看虞蘭芝平日大大咧咧,實則心里明鏡似的。仗著阿爹阿娘的寵愛,她才不把陸宜洲放在眼里,可若真的進了他家門,周圍全是他的人,說不怕是假的。
到那時,陸宜洲再找她算賬,她得跪下高呼陸公子陸大爺饒命!
收到五娘虞蘭芝的家書后,虞府一切如常。
唯有虞相緊緊擰住的眉頭,使他看上去并不輕松。
是夜,虞侍郎奉命來到書房拜見虞相,父子倆聊至深夜。
沒想到次日陸宜洲也登門拜訪。
虞侍郎見到他,心情松快不少,這是個討人喜歡的金龜婿。
“緣何這么快回來?”他笑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