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央,生長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巨大槐樹,槐樹下擺放著一張石桌,幾個石凳。
此刻,正有一位身著粗布衣衫,頭發灰白,面容帶著歲月刻痕的老者,坐在槐樹下的一個小馬扎上,手中拿著幾根柔韌的竹篾,正低頭專注地編織著一個尚未成形的簍子。
他的動作不快,卻異常嫻熟,仿佛已經重復了千百遍。
陽光透過槐樹的枝葉,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更顯其平凡樸素。
若非幽王親自引領,顧七絕幾乎要以為自己誤入了某個凡人村落,見到了一個普通的農家老丈。
幽王走到院門前,并未直接推門而入,而是停下腳步,對著那布衣老者深深一揖,恭聲道:“陛下,顧七絕道友帶到。”
布衣老者聞言,手中編織的動作微微一頓,緩緩抬起頭來。
他目光平和,帶著一絲溫潤,卻又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
顧七絕也在打量著這位布衣老者。
此人,便是他之前在幽州王府內,隱約感應到的那股若有若無,卻又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的半步第二十境氣息的主人!
中天陸的天帝,竟然是這樣一位貌不驚人,氣息內斂到了極致的樸素老者!
這著實超出了顧七絕的預料。
布衣老者目光在幽王身上停留了一瞬,點了點頭,而后轉向顧七絕,那雙看似平凡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彩。
“坐吧。”老者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如同鄰家老翁。
他指了指石桌旁的石凳。
幽王恭敬地應了一聲,與顧七絕一同走入院中,在石凳上坐下。
布衣老者放下手中編織了一半的簍子,拍了拍手上的竹屑,目光再次落在了顧七絕的身上。
他仔細打量著顧七絕,那眼神似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顧七絕神色漠然,任由其打量,他身上的黑暗血袍在微風中輕輕拂動,那雙猩紅的眸子古井無波,只是與老者平靜對視。
沉默了片刻,布衣老者忽然開口,語出驚人:“小友,可是得到了一個……黑暗空間的傳承?”
此言一出,即便是以顧七絕的心性,猩紅的眸子中也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細微的波瀾。
他體內的黑暗空間,乃是他最大的隱秘,也是他賴以縱橫的根本。
其玄奧詭異,連他自己都未能完全參透。
卻沒想到,眼前這位初次見面的天帝,竟能一語道破!
顧七絕微微一驚,但面上依舊保持著漠然,他沒有否認,只是緩緩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布衣老者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隨即發出一聲悠長的感嘆:“唉……真是沒想到啊……它……它竟然真的擇主了……”
顧七絕眸光微動,直接問道:“那黑暗空間,有何來頭?”
既然對方已經點破,他索性不再遮掩。
這黑暗空間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謎團,其力量之詭異強大,遠超他所知的任何傳承。
若能從這位深不可測的天帝口中得知其根源,對他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
布衣老者聞言,抬起頭,望向那片蔚藍的天空,目光變得有些悠遠深邃,仿佛穿透了無盡的時空,看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