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次偶遇（第3頁）

”我來消費。”

說完，他不再理會樓梯上的蘇晚晴，徑直走向一個陳列著胸針的展柜。蘇晚晴的眉頭，因為他這句充滿了銅臭味的話，皺得更深了。

林舟走到展柜前，指著里面一枚造型繁復的、鑲嵌著紅寶石的雄鷹胸針，對那位石化了的女經(jīng)理說：“這件作品，是想復刻19世紀法蘭西第二帝國的風格，對嗎？”

女經(jīng)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是的先生，您的眼光真好，這是我們設計師向尚美巴黎的創(chuàng)始人尼鐸致敬的作品……”

”致敬？”林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可惜，畫虎不成反類犬。”

話音落下，不僅是女經(jīng)理，就連樓梯上的蘇晚晴，身體都微微一震，冰冷的目光中，終于透出了一絲銳利。

林舟像是沒有察覺，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奇特的、令人信服的專業(yè)感。

這些知識，并非他所有。而是在他決定購買珠寶的瞬間，系統(tǒng)像是在他的大腦里，臨時打開了一個名為【珠寶鑒賞入門】的文件夾，無數(shù)信息碎片，自然而然地流淌進他的意識。

”第二帝國的風格，核心是浪漫主義與奢華的結合，常用羽翼、月桂葉和渦旋紋。這只鷹的形態(tài)，太僵硬，太寫實，充滿了力量感，反而更接近于拿破侖一世時期的古典主義，那是強調秩序與威嚴的。”

”而且，用切割如此現(xiàn)代的明亮式紅寶石，去搭配這種復古的啞光拉絲金工藝，本身就是一種審美上的沖突。古典的韻味，被寶石廉價的火彩，破壞得一干二凈。”

他每說一句，女經(jīng)理的臉色就白一分。

而樓梯上，蘇晚晴那冰冷的表情，終于，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她的眼中，那濃烈的厭惡和警惕，正在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巨大的驚訝。

她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對珠寶設計和藝術史信手拈來、一針見血的男人，和那個在書店里粗俗撕書的暴發(fā)戶，聯(lián)系在一起。

林舟點評完，便不再看那枚胸針。他轉身，走向另一個陳列袖扣的展柜，仿佛剛才那番話，只是隨口一提。

他一眼，就看中了展柜中央，那對靜靜躺在黑色絲絨上的袖扣。方形的底座，由鉑金打造，線條簡約利落。中央，鑲嵌著2顆足有2克拉的、呈現(xiàn)出最頂級”皇家藍”色調的藍寶石。

沒有多余的設計，沒有繁復的雕刻。只有寶石本身，散發(fā)著深邃、靜謐、如同星空般的光芒。

”就這個了。”

他指了指那對袖扣，對已經(jīng)完全呆住的女經(jīng)理說。

”刷卡。”

整個過程，不超過10秒。干脆，利落，充滿了目的性。

女經(jīng)理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跑去取貨、開票。從頭到尾，林舟都沒有再看蘇晚晴一眼。

他付了款，接過包裝好的盒子。在轉身離開的瞬間，他的眼角余光，還是瞥到了樓梯的方向。

蘇晚晴依舊站在那里。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那雙曾經(jīng)只有冰冷和厭惡的眼眸里，此刻，盛滿了無比復雜的情緒。

有震驚，有困惑，有探究，甚至，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好奇。

林舟知道。

自己那個”粗俗暴發(fā)戶”的印象，在這座靜謐的庭院里，終于，被砸開了一道微小，卻至關重要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