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消毒水味里混著淡淡的藥苦味,路晉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的輸液管連著透明的液體,正一滴滴匯入他的靜脈。
藥物戒斷的反應比想象中更猛烈,整夜的盜汗和心悸讓他形容枯槁,眼窩深陷得像兩口深井,但他盯著天花板的眼神卻異常執拗。
“路先生,您的身體還需要靜養,強行停藥可能會引發并發癥。”
主治醫生的話語里帶著懇切的勸阻,可路晉只是擺了擺手,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
“把藥停了,換成營養針。”
他不能再等了。
床頭柜上的卷宗里,白薇薇一家的犯罪證據已經堆到了指尖。
警方順著白母的供述,挖出了橫跨四省的拐賣網絡,受害者名單密密麻麻寫滿了三頁紙。
白薇薇購買禁藥的轉賬記錄、與同伙的通訊錄音,足夠讓她把牢底坐穿。
路晉動用了路家所有的人脈和資源,只為給這些人最嚴厲的判決,仿佛這樣就能稍稍減輕心頭的罪孽。
“白薇薇的量刑建議出來了,數罪并罰,死刑復核的可能性很大。”
助理低聲匯報,將一份文件放在床頭。
路晉沒有看,只是問,“林榆那邊,有消息了嗎?”
助理的表情有些為難。
“查到了一些線索,太太出國前聯系過三所設計學院,最終確認入學的是米蘭理工大學的設計系,用的化名是‘林遇’。”
“我們還查到她在米蘭市區租了公寓,這是地址。”
一張打印出來的街景照片被推到路晉面前。
照片里的公寓樓下種著一排梧桐,陽光透過葉隙灑在紅磚墻上,路晉的指尖撫過照片上模糊的窗欞,仿佛能看到林榆坐在窗邊畫圖的樣子。
“她的作品呢?”
“找到了一些公開展覽的記錄。”助理調出平板里的圖片,
“這是她上個月在學校展會上的作品,主題是‘重生’,用了很多破碎的水晶元素,評委評價很高。”
路晉盯著那張設計圖——破碎的水晶被重新打磨成棱角分明的切面,折射出冷冽的光,像極了她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