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將圖巴魯帶下去休息。
南宮玨開口問道:“大人,為何如此信誓旦旦承諾,要幫羌人?”
這個問題拋出來,龐大彪撓撓頭,覺得這有啥好問的。
胡大勇卻瞪起眼珠子,有些不解:“南先生,羌人跟咱們關系不錯,對方又是西梁王的羯兵,于情于理,為啥不幫?”
南宮玨抬手制止了他:“胡大先生,稍安勿躁。此刻,我想聽大人如何回答。”
林川被問得愣了一下,隨即失笑:“懷瑾是覺得,幫羌人……師出無名?還是覺得,我此舉過于沖動?”
南宮玨站起身來,抱拳道:“大人容稟,圖巴魯首領不遠千里而來,其情可憫,其勢亦急。然而,我軍如今在鎮北王麾下,一舉一動,皆需考量。前番智取霍州,憑的是血狼衛和鐮刀軍,尚可遮掩一時。可若援助羌人,勢必要出動青州衛精銳,此舉與奪取近在咫尺的霍州截然不同,要跨越州郡,勞師動眾,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停頓片刻,目光掃過龐大彪和胡大勇的臉龐:“屬下愚見,此事……遠非一時義憤或單純結盟所能概括,它關乎我青州未來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氣運走向。敢問大人,您對此事,究竟是如何思量的?是僅為解羌人燃眉之急,還是……另有所圖?”
林川聞言,恍然大悟。
南宮玨這個家伙,哪里是在問該不該幫,他這是在套話呢。
是想摸清自己這個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格局到底有多寬。
是在試探,鐵林谷這艘船,究竟要駛向哪個方向。
林川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不到兩年的時間,從偏安鐵林谷一隅,到如今青州、西梁、孝州、介休、霍州,事物的發展早已超出了最初的設想。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洪流推著,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不得不去思考更多、更遠的事情。
他沒有直接回答南宮玨的問題,而是將問題拋了回去:
“懷瑾的話,總是能切中要害。不如,你先替我剖析一番:幫,會如何?不幫,又會如何?我想先聽聽你的見解。”
林川這一反問,正中南宮玨下懷。
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個能夠將心中韜略盡數鋪陳,同時試探主公野心的機會。
南宮玨整了整衣冠,走到懸掛的西北輿圖前。
“大人,若是不幫,有三害。”
“其一,坐視西梁王吞并羌地,其得羌人驍勇騎兵,控隴右商道,勢力大漲。屆時我青州西面將直面一個更強大的西梁王,與鎮北王形成夾擊之勢,如困牢籠。”
“其二,失信于天下。羌人求援,我輩坐視不理,今后還有誰敢與我結盟?大人仁義之名將受損。”
“其三,錯失良機。如今西梁王深陷羌地,后方空虛,正是千載難逢之機。”
胡大勇長舒一口氣:“你這家伙,我還以為你不想幫呢,原來是想幫啊?”
南宮玨沒理他,繼續說道:
“若是相助,則有三利。”
“其一,可結羌人為盟,在西部樹立屏障,牽制西梁。”
“其二,可借此機會,將影響力向西延伸。助羌成功后,大人的勢力可順理成章進入隴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