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竟然伸手就要來推搡站在車轅上的屋引無憂,想把他們趕走。
屋引無憂本就因拐子的事心頭火起,見這衙役不僅不作為還如此蠻橫,眼神瞬間一冷。
她也不閃避,在那衙役的手即將碰到她時反手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那衙役只覺得手腕像是被一道鐵箍鉗住了。
劇痛傳來,他“哎喲”一聲,驚愕地發現這女娃娃力氣大得驚人,任他如何用力竟掙脫不開。
“你、你松開!”衙役又驚又怒,臉漲得通紅。
屋引無憂手腕一抖,順勢一帶,那衙役下盤不穩,踉蹌著差點摔倒,狼狽不堪。
她松開手,冷冷地看著他:“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車里是不是拐子!若因你怠惰放跑了賊人,或是耽誤了解救其他孩子,這后果你可擔得起?!”
屋引無憂和謝無恙都氣得不輕。
他們自出生起從未被人如此輕蔑地呵斥、質疑,甚至動手推搡過。
在皇宮王府,他們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有人小心揣摩,恭敬執行。
可如今,離開了那層身份的庇護,在這些不知他們是誰的人眼里,他們竟可以被隨意驅趕、恐嚇。
原來,離開了皇祖父、父王母妃的庇護,外頭的世界竟是這樣的。
謝無恙攥緊了小拳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種無力感。
原來,所謂的權勢和便利,只存在于認得你身份的地方。
屋引無憂的眼神冷了下來,她想起之前馬行牙人看人下菜碟的報價,再看著眼前這蠻橫瀆職的衙役,心中對“人心”與“世情”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那衙役當眾被屋引無憂制住,摔得狼狽,又聽到她這番毫不客氣的斥責,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羞惱交加。
他在這河西務地界作威作福慣了,何時在一個小女娃手里吃過這么大的虧?
眼見周圍開始有百姓駐足圍觀,指指點點,他更是覺得顏面掃地。
他猛地爬起身,指著屋引無憂和謝無恙氣急敗壞地朝衙門里喊道:“反了天了!哪里來的小潑皮,敢在衙門口撒野還毆打官差。來人啊,把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給我拿下,關進大牢。”
話音未落,幾名聽到動靜的衙役從衙門里沖了出來,瞬間將馬車和兩個孩子圍住,眼神不善。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個穿著青色官袍、身形微胖的中年官員在一名師爺的陪同下,正好從衙門內院走出,準備下衙回府。
他被門口的喧鬧吸引,皺眉喝問:“何事在此吵嚷?成何體統!”
那先前刁難的衙役如同見到了救星,連忙撲過去顛倒黑白,哭訴了起來。
“縣尊大人,您來得正好。這兩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孩子,在衙門口胡言亂語報假案。卑職好言勸他們離開,他們非但不聽還出手毆打卑職。請大人為卑職做主啊!”
胖縣令看向屋引無憂二人,皺起了眉頭。
屋引無憂對上他的目光也不怯場,朗聲道:“你就是這河西務最大的官?”
胖縣令還沒說話,先前的衙役狐假虎威了起來,大聲呵斥道:“大膽!見了縣尊大人還不下跪,竟敢直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