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們從未放棄過找你。”
他看向晏逐星,眼里已經蓄滿了淚水。
“我十二歲時就想跟著柳鏢頭走鏢,方便去各地找你,但阿爹阿娘不同意。十五歲那年我偷偷跟著走了一次鏢,平安回家后,阿娘將我吊起來打了一頓。”
“我說為了找你,阿娘最后才放過我。不再反對我走鏢。”
“阿爹阿娘也在用他們的法子找你。”
“阿娘力氣大,普通人扛大包一次只能扛一包,阿娘雙肩一邊一包輕輕松松。”
“所以每次碼頭卸貨時,她都會去扛大包掙錢,順便打聽來來往往的貨船,有沒有見過一個走丟的小姑娘,拜托他們若是有線索了,就告訴她。”
“流落揚州后,父親再不敢提秀才身份。重新教書無望,便只得接了抄書、代寫書信的活計糊口。”
“每每替人執筆,他總會在信末添上一筆:若得見一個喚作棠云婋的小姑娘,萬望回音,有重謝。”
“只可惜,一直沒有收到過你的消息。”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從未怨過你們。”晏逐星拼命想要忍住眼淚,卻無法控制。
一旁的謝翊寧靜靜聽著,只覺自己的喉間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又澀又緊。
晏逐星那無聲滾落的淚,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燙得他鼻腔發酸,心口像被陳醋浸透了一般又沉又脹。
他下意識地想要替她擦掉眼淚,卻又收回了手。
人家親兄長在一旁呢,他這么做不合適。
于是他默默地將帕子遞了過去。
晏逐星張手接過,想要拿帕子,卻不小心抓住了謝翊寧的手。
她抓得太急,謝翊寧想要抽回來都來不及。
晏逐星似乎全身心都投在了回憶里,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咬牙切齒,緊緊抓住了永安王的手。
“我想起來了……”
晏逐星一字一句道。
“秦夫人把我帶走時,我手上多了一個手鐲。”
“我很害怕,吵鬧著要阿爹阿娘,他們不撒手,我便用力捶了抱著我的人一拳。”
“然后他就松手了。”
謝翊寧想起先前棠云麒說她小時候一拳能把鐵鍋砸出一個凹坑,頓時肅然起敬。
那個想要綁走她的秦王妃護衛,怕是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