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皇后為何撒手,難不成是生氣了?
“皇后怎么了?”他顧不得煩躁,趕忙詢問。
“臣妾只是覺得心煩。”崔皇后哽咽了。
“你煩什么?”文昭帝愣住了。
難道不應該是他這個當父皇的煩么。
“小石頭是臣妾生的,臣妾得知您為了他處置睿王,原本是該高興的。可看到您這般郁悶的模樣,臣妾又覺得如果放過他能讓您心情好一些,那放過便放過吧。”
“總歸他都是皇上的孩子。將他貶為庶人,留他一條命,將他送得遠遠的也就罷了。”
“可這樣臣妾又覺得對不起小石頭。他此番九死一生,差點就回不來了。”
“他還沒有娶妻生子,連個后都沒有留。臣妾這個當母后的若是替他原諒了殺害他的人,臣妾還配當他的母后么?”
崔皇后說完,便倒在了皇上的懷里,滾燙的眼淚無聲地涌出來,迅速浸透了他胸前的龍袍。
她的哭與盧賢妃那不顧體面、聲嘶力竭的哭求截然不同。
這種沉默的,浸透著無盡哀傷的哭泣,反而比盧氏歇斯底里的哭嚎更讓人心頭發緊。
文昭帝的心一瞬間就偏向了崔皇后這里。
盧氏若是懂事,又怎么會來用命威脅他,讓他留睿王一條活路。
他若饒了睿王這一回,于情于法,都不合適。
皇后說得對,小石頭還沒娶妻生子,而睿王已經有了后。
他又沒有下令睿王府滿門抄斬,已經夠對得起睿王和盧氏了。
他若放過睿王,那就是對不起小石頭。
文昭帝扶正了崔皇后的身子,一字一句道:“皇后說的什么話。那個逆子犯下了這樣的滔天大罪,朕如何能饒恕他。”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是祖宗定下的規矩!”
“朕若饒了他,何以正綱紀?何以服天下?這江山社稷的法度還要不要了?”
“此事皇后無需煩憂,朕也不會煩憂,《大虞律令》如何裁決,依律處置就是。”
這時,云黛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還有兩位小郡主到了。”
崔皇后趕忙掏出帕子擦掉眼淚,笑著看向文昭帝。
“臣妾都聽皇上的,不管皇上做什么,臣妾都會支持您。您是天子,您做的事情,總是有您的道理。”
一句話將文昭帝哄得心里一陣服帖。
“嗯,趕緊擦擦眼淚,讓孩子們看見了,還以為朕欺負了你呢。”他溫柔地替崔皇后擦掉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