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愣著干什么。沒看見你夫君傷成這樣了嗎?還不快扶他回去清理上藥,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鄧如意被婆婆吼得身子一顫,低低應了聲“是”,走上前去。
彎腰扶起邱彥之的那一刻,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和汗漬、茶水混合在一起的餿味,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和悔恨猛地涌上了鄧如意的心頭。
這就是她嫁的夫君。
當年邱祝兩家退婚,她家世稍遜,能嫁給伯府嫡子當正房夫人,家里都說她是走了大運。
她也曾暗暗得意,贏了那個彪悍的祝家小姐。
可現在她只覺得無比諷刺。
祝紅玉甩掉了這個爛泥扶不上墻的男人,哪怕蹉跎了幾年,最終卻嫁入了更高的門第,得了那般維護她的夫婿。
而自己呢?
撿了別人毫不留戀丟棄的渣滓廢物,還當個寶似的供著。
替他操持家務,應付婆婆,如今還要伺候他這副丟人現眼后的慘狀。
邱彥之借著她的力道哼哼唧唧地爬起來,大半重量壓在她身上,嘴里還在不清不楚地嘟囔:“疼死我了,你就不能輕點嗎……”
鄧如意咬著唇沒有吭聲,將他帶回了院子里,派人請了大夫,隨后讓丫鬟替他梳洗,自己一頭躺到床上去,再也不管了,在被窩里低低地哭了起來。
*
翌日,邱彥之醒了。
他感覺身上被他爹用藤條抽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臉上被裴明鏡護衛扇過的地方也腫著,稍微動一下就齜牙咧嘴。
他躺在床上,昨夜的屈辱和今日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覺得這全是祝紅玉的錯。
要不是她,他怎么會去喝酒?
不喝酒怎么會遇上程昀那幾個孫子?
又怎么會被他們刺激得說了那等胡話,倒霉催地撞上裴明鏡?
還有爹,居然下那么重的手。
他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了。
還有鄧如意那個女人,她昨晚扶他回來時,那是什么眼神?嫌棄他?
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也顧不上渾身疼痛,胡亂套了件衣服,臉都沒洗,就一瘸一拐地沖出了府,直奔祝家而去。
他非要找祝紅玉說個明白。
要不是她,他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