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們若抬舉了方青鸞這屋引氏唯一的嫡系血脈,給予她應有的尊榮,意味著我們大虞承認并尊崇屋引氏的正統地位。那些散落各地、對賀蘭氏心懷怨恨的屋引氏舊部,會如何看待天恩?”
文昭帝眼里閃過一絲了然,他明白皇后的意思了。
屆時屋引氏后人必然會感念朝廷,心向大虞。
他們無需動用一兵一卒,便能借助屋引氏在北境的殘余影響力,自然而然地對賀蘭氏的勢力形成牽制。
有屋引氏在一旁虎視眈眈,賀蘭氏的舊部便不敢輕舉妄動,即便有心作亂,也要掂量掂量會不會被屋引氏背后捅上一刀。
此乃分化瓦解、以夷制夷的上策。
敕封方青鸞,看似是施恩于臣子家事,實則是將北境內部最大的兩股勢力,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中,讓他們相互制衡,無力聯合生事。
這不僅能安撫北境人心,更能從根本上杜絕其死灰復燃的可能,確保北境長治久安。
于國于民,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文昭帝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忍不住撫掌大笑,看向崔皇后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贊嘆:“妙!皇后此計大善!真乃一語點醒夢中人!”
崔皇后唇角漾開一抹清淺得體的笑意。
“皇上過譽了。臣妾不過是順著小石頭這孩子的赤子之心,多想了一層罷了。”
她說著抬手為文昭帝斟了盞新茶,動作優雅從容。
“說到底,是皇上仁德,念及忠良之后,憐其孤苦,方有此成全之心。”
棠云婋和謝翊寧聽著皇后的話,又看著文昭帝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不愧是母后啊!
他們還有得來學。
文昭帝越想越覺得此計甚妙。
他沉吟片刻后,果斷開口:“既然要施恩,要立威,要分化,那便做得徹底。公主之名號,格局太小,不足以完全撬動北境局勢,也未必能鎮住那些驕兵悍將。”
他目光掃過面露期待的謝翊寧和安靜的棠云婋,語出驚人:
“擬旨!方青鸞既為屋引氏嫡系唯一血脈,朕便順天應人,敕封其為——北境王。”
“賜丹書鐵券,世襲罔替。然北境王位,唯承屋引氏血脈之異能者方可繼之,永鎮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