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遠換好孝衣,在管家和小廝的陪同下出門報喪。
他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面色麻木,只是按照身旁人的提示,重復著下跪、叩首、報喪、起身、登車的流程。
不多時,定遠侯夫人溫如霜去世的消息便傳遍了京城。
一時間,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昨日才傳出侯府大小姐晏逐星親生父母尋上門的消息,今日主母溫如霜便突然亡故。
變故接踵而至,總讓人覺得背后有什么貓膩。
衛國公夫人竇淑容正刻薄地與妯娌裴府二夫人數落著晏逐星的身世。
“身上流的就是低賤商賈的血脈,在侯府的金玉堆里養十幾年也是白費,麻雀就是麻雀,永遠變不成鳳凰?!?/p>
自打冰嬉宴上晏逐星被皇后叫走,讓她當眾難堪,竇淑容便許久未在宴會上露面了。
就怕被人提起那日的窘迫。
她恨毒了晏逐星。
又聽聞臘八那日,晏逐星裝模作樣去城外施粥,她兒子竟巴巴跟了去,還因為晏逐星給了她派去的小廝兩巴掌,而后又將人攆了回來。
如今一提到晏逐星,竇淑容就恨得牙癢癢。
裴二夫人不敢多說什么,畢竟她的女兒跟晏逐星似乎關系還不錯。
如今晏逐星得了皇后的青眼,又被烈國公夫人認作了義女,她也不好多說人家壞話,因而只是尷尬地點了點頭。
“定遠侯真是瞎了眼,一個養女有什么好寵著的。還有溫如霜也是個沒用的東西,竟然讓一個養女騎到頭上來?!备]淑容又將怨氣對準了定遠侯夫婦。
裴二夫人攪著帕子,訕訕地笑,依舊沒有吭聲。
這時,下人匆忙跑進來稟報:“夫人,二夫人,定遠侯夫人……歿了!”
竇淑容與裴二夫人聽到這話,臉色同時變了。
她們方才還在數落定遠侯府的不是,轉眼主母溫如霜就死了,這也未免太過湊巧。
按禮數,定遠侯夫人亡故,她們自該備禮前去吊唁。
但竇淑容連這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
她嘴角撇了撇,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年關就在眼前,正是喜慶的時候,誰耐煩去奔那晦氣的喪?平白沾一身晦氣,觸了年節的霉頭。不去!”
下人退去后,她忍不住又和裴二夫人抱怨:“定遠侯府今年都死幾個人了?!?/p>
“先是女兒沒了清白探親路上病逝了,后來又是兒子沒了,現在連溫如霜這個主母都死了?!?/p>
“我看啊,那個晏逐星就是災星。遲早要把定遠侯和他那長子給克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