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小廝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晏明遠卻充耳不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提著一口氣往前走。
他要去找父親,當面問個清楚。
在父親心里,到底是阮寄薇肚子里那塊未成形的肉重要,還是他這個嫡長子,名正言順的世子更重要?
小廝見他眼神渙散,整個人透著一股恐懼的決絕,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高聲喊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側。
主仆二人剛走到阮寄薇院落附近,還沒靠近院門,就清晰聽到了一個丫鬟發出的諂媚聲:
“哎喲,我的好姨娘,這天寒地凍的,您怎么大清早就在這院子里走來走去的呀?仔細凍著了!”
晏明遠瞬間停住腳步,隱在院門前幾株落盡枯葉的老樹陰影里,直直地盯著正在散步的阮寄薇。
只見阮寄薇披著一件華貴的狐裘,一手搭在身邊丫鬟的腕子上,另一只手則小心翼翼地撫著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
晏明遠盯著那件狐裘,眼里幾乎要噴出怒火。
那分明是母親今年冬天請九章堂趕制的新衣。
后來她墜馬車出了事,便不愿再穿華服,因而這些新衣裳送來時,還沒穿過就全都塞到箱籠里。
可如今,父親竟將衣裳給了這賤妾!
“你懂什么?”阮寄薇的聲音帶著刻意顯擺的得意。
“大夫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多多走動,到時候才好把這寶貝疙瘩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這孩子呀,可是侯爺心尖尖上的肉,絕不能出半分岔子。侯爺親口允諾我來,待他落地,便記在新主母名下,讓他成為定遠侯府名正言順的嫡子。”
“日后呀,這偌大的侯府,可都是我兒的囊中之物!”
她的聲音清晰可聞地傳到了晏明遠耳朵里,如同一道驚雷在他的腦海里轟然炸開。
晏明遠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粉碎。
原來晏逐星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父親竟然真的要把他的一切,拱手送給一個卑賤妾室所出的庶子?
他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他猛地從樹影里沖出,直直撲向阮寄薇。
“賤婦,你去死吧!”
他目眥欲裂,伸出手狠狠推向阮寄薇的小腹。
“少爺不可!”
小廝魂飛魄散的驚呼聲炸響。
“姨娘!”其他丫鬟也跟著驚叫起來。
好在攙扶著阮寄薇的貼身丫鬟早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