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國公夫人憂心忡忡地找到了方青鸞。
“阿鸞,不是我多嘴愛操心,永安王與婋婋的事,你們當真都想周全了?”
她話說到一半,有些遲疑,但終究還是忍不住。
“王爺自然是千好萬好,萬中無一的人物,可就是他那個傳聞中的命格,實在讓人心里頭不踏實。這萬一……”
她沒敢再說下去,但擔憂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方青鸞聞言卻只是莞爾一笑,神色輕松,仿佛那令人聞之色變的命格之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微風。
“嫂子放心。”她語氣溫和卻篤定。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么。只是咱們做爹娘的,思前想后,終究覺得婋婋自個兒高興最要緊。她既認定了,王爺待她也是真心實意,我們便沒什么可不放心的?!?/p>
烈國公夫人仍是愁眉不展。
認定歸認定,可婋婋馬上要及笄了。
永安王若有心,總該給婋婋一個名分吧。
但人家親爹親娘都同意了,她一個干娘指手畫腳地提這事好像又不太好。
烈國公夫人頓時有些為難。
方青鸞見她這副模樣,笑著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上邊透了風的,只待過了這陣子的風波,賜婚的旨意想必也就下了?!?/p>
烈國公夫人聽到“賜婚”二字,先是猛地一怔,隨即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長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原來竟是如此!你怎么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了這一場?!?/p>
帝后若是已經同意,那這事便是板上釘釘。
她還有什么好操心的。
看來除了及笄禮,她給婋婋的陪嫁也得快點準備起來了。
如今是八月,婋婋的及笄禮在月底,接下來要行六禮、備嫁妝、造嫁衣……
依著帝后寵愛永安王的那股勁頭,這婚宴必定是極盡隆重,半點也馬虎不得。
這般算來,各項流程走下來,再挑個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烈國公夫人眉眼都舒展開來,笑著喃喃道:“這下可好,有的忙了!我瞧著呀,這大婚的好日子,多半得定在明年花朝節前后。那時候天氣和暖,百花盛開,最合適不過了。”
方青鸞聽著烈國公夫人如數家珍般地念叨著“問名”、“納彩”、“請期”等一系列繁瑣流程,原本輕松的神色漸漸被一絲無措和緊張取代。
這些詞匯對她而言,遙遠又陌生。
當年她與棠風陵成婚時,一個是無依無靠的孤女獵戶,一個是孑然一身的清貧秀才,婚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哪有京城這些風光卻也冗雜的規矩。
可如今,她的婋婋是堂堂郡主,要嫁的更是天家貴胄,這婚宴的每一步都牽扯著皇家的顏面,萬眾矚目,半點錯漏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