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紅玉愣在原地。
他這是什么意思?
嫌棄她?
因為白天她問了那句話,所以連和她同床都不愿意了?
一股委屈和火氣瞬間涌上心頭。
她白日里好不容易自我開解,主動示好請他一同用膳,結果晚上就給她來這一出?
她咬住下唇,看著他那副油鹽不進、自顧自鋪床的冷淡模樣,所有試圖緩和關系的念頭瞬間灰飛煙滅。
好,很好。
不愿睡一起是吧?那就別睡了!
她猛地轉過身,不再看他,聲音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多謝世子體諒。”
說完,她便吹熄了床頭的蠟燭,只留下遠處角落里一盞昏暗的守夜小燈,然后掀開錦被自顧自地躺了下去。
她背對著窗戶的方向,將被子拉得老高,幾乎蓋過了頭頂。
黑暗中,她能聽到裴明鏡那邊窸窸窣窣整理被褥的聲音,然后是他躺下的細微動靜。
接著,新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祝紅玉氣得胸口發悶,根本睡不著。
她豎著耳朵聽窗邊的動靜。
那小榻并不寬敞,裴明鏡身量又高,睡在那里肯定很不舒服。
她心里既盼著他受不了過來,又惱恨他的莫名其妙和不肯解釋。
而另一邊的裴明鏡,躺在硬邦邦的榻上同樣毫無睡意。
他怎么感覺好像夫人更生氣了?
今日她定然因為母親的話心中存了芥蒂,或許不愿與他同床共枕。
他若強行睡過去,只怕更惹她厭煩。
但他要是去書房睡,消息傳出去,旁人只會認為是新婦不得夫君歡心,于她的名聲有損。
睡在房內榻上,雖則別扭,卻保全了她的顏面。
他習慣了處理公務的清晰果斷,卻對這夫妻間的陌生矛盾感到十分棘手。
解釋顯得多余,靠近又怕被推開。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這種笨拙而自我懲罰式的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