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面面相覷,有些心軟的婦人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老村長拄著拐杖走出來,面色冷硬:“酸棗溝容不下你這尊吃里扒外的大佛!滾!”
衛大馬見狀,立刻提高了音量,對著圍觀的村民哭喊:“我知道大家恨我,我不求大家原諒,我就求一個機會!”
“要是大家實在容不下我,那我認了!就讓全村老少一起到祠堂前表決!要是超過一半人還讓我滾,我衛大馬立刻就走,絕無怨言,死在外頭也認了!”
圍觀的村民越聚越多。
竊竊私語聲中,一個衛大馬的親爹衛老三也佝僂著背走了出來。
他看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兒子,眼神復雜,痛心又厭惡。
老伴沒能熬到這個冬天,臨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見小兒子一面。
可小兒子卻因為偷了糧食被村里人趕出去了,不知所蹤。
他們父子倆,已經快一年沒見過了。
衛大馬眼尖地瞧見了人群里的父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撲了過去。
他一把抱住衛老三干瘦的腿,聲音哭得更加凄慘響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爹!您來了?您幫幫我,幫我跟村長、跟鄉親們求求情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得離譜啊!”
他抬起涕淚橫流的臉,刻意讓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有多后悔。
“我在外邊混了這一年,吃的是豬食,睡的是野地,差點凍死餓死在外面。我才知道,才知道咱們酸棗溝的父老鄉親以前待我有多好!”
“爹,我是真的后悔了啊!我想我娘啊!”
衛老三被兒子抱著,聽著他凄慘的哭訴,身子微微發抖。
他顫抖著手,想去扶兒子,又不敢,最終只能抬起渾濁的雙眼,望向面色鐵青的老村長,嘴唇囁嚅了半天,聲音干澀而卑微。
“村長,各位老少爺們,大馬他是不成器,是犯了天大的錯。可、可他也受了教訓了,能不能就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再、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就這一次……”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充滿了懇求。
“我保證看著他,再不讓他犯渾……”
老村長看著衛老三那副可憐樣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衛大馬,重重嘆了口氣。
周圍的村民中也響起了一些輕微的議論聲,有呵斥的,也有少數心軟嘆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