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驚瀾之惑（第2頁）

沈墨與林清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慮。但此時身在明月教分壇，蕭月如的邀請無法輕易拒絕。

“看好沙赫，不要離開院子。”沈墨對林清音低語一句，整理了一下衣袍，與她一同走出了小院。

望月閣位于分壇地勢最高處，是一座三層的小樓，登臨可俯瞰小半個白狼川城的夜景。閣內陳設雅致，燃著清雅的檀香，與外面粗獷的塞外風格迥異。

蕭月如獨自一人憑欄而立，依舊是一身奪目的紅衣，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她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目光在沈墨和林清音臉上掃過，最后落在沈墨身上，語氣聽不出喜怒：“方才院中的動靜，我已知曉。”

沈墨神色不變：“些許宵小，勞圣女費心了。”

“宵小？”蕭月如輕笑一聲，帶著一絲嘲弄，“能在明月教分壇內，精準找到你們住處，并對一個孩子下手的‘宵小’，可不多見。”她走到桌邊，自顧自斟了一杯酒，仰頭飲盡，才繼續道：“我查過了，今夜分壇西側的巡邏弟子，被人用藥物迷暈了半刻鐘。”

她放下酒杯，看向沈墨，眼神銳利：“有人不希望你們安穩地待在這里，或者說，不希望你們活著離開白狼川。幽冥殿，金帳王庭，甚至……教內某些看不清形勢的蠢貨，都有可能。”

林清音心中一緊，蕭月如的話，印證了阿古勒信中的警示。

“圣女告知我等這些，意欲何為？”沈墨直接問道。

蕭月如把玩著手中的空酒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我不知陸驚瀾給你們傳了什么信，讓你們如此執著于那虛無縹緲的‘歸墟海眼’。”她抬起頭，目光第一次帶著些許不解與難以察覺的……失落，看向林清音，“林姑娘，你身負濟世之能，何苦與他一同卷入這注定尸骨無存的漩渦？留在明月教，我可保你平安，你的醫術，在這里能救更多的人。”

這是蕭月如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達出對林清音選擇的不解，甚至帶著一絲勸誡。

林清音迎上蕭月如的目光，清麗的臉上露出一抹平靜而堅定的笑容，她輕輕握住了身旁沈墨的手，聲音清晰而柔和：“多謝圣女好意。但清音的路，早已選定。他在何處，何處便是我的歸途。濟世救人固然是愿，但守護想守護的人，亦是本心。”

她的話語如同潺潺溪流，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墨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溫度與堅定，心中悸動，反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兩人并肩而立，身影在月光下仿佛融為一體。

蕭月如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看著林清音那毫無動搖的眼神，以及沈墨眼中那深藏的、只對一人流露的溫柔，她忽然明白了。有些選擇，無關利弊，只問本心。她與沈墨，終究是陌路之人。

她眼中的不解與失落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疲憊。她轉過身，再次望向欄外那璀璨而冰冷的星河，背對著二人，揮了揮手，聲音恢復了平時的淡漠：“既然如此，你們好自為之。分壇之內，我尚能約束。出了此門，生死由命。”

這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后的成全與……告別。

沈墨與林清音對著她的背影，默默一禮，隨即悄然退出了望月閣。

回到小院，夜色更深。沙赫已然在林清音的安撫下重新睡去。

經此一事，兩人心中更加明確。白狼川已是是非之地，必須盡快行動。

“明日，”沈墨看向林清音，目光堅定，“我們去‘聽風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