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并不知道張平和李鄴的關系,他一臉冷淡道:“張縣令怎么來了?”
“有人報官,說這里出了人命,所以本縣急急趕來查看,太常卿這是怎么回事?”
李岫心情極度沮喪,失去了右手,他這個官恐怕當不成了。
他長嘆一聲道:“家門不幸,出了孽子,請縣令務必將我那個孽子抓回來,我要用家法嚴懲他!”
張平點點頭,“他現在在哪里?”
李岫搖搖頭,“我也不知!”
“好吧!明天我再來細問此案,既然沒有出人命,我就先告辭!”
張平行一禮走了。
次日天剛亮,張平用縣衙的馬車將李瑜送出長安,李瑜帶著張平給他開的過關官文,急急逃往襄陽。
清晨,十幾艘三千石的大船緩緩抵達了沔州漢陽縣,這些艘三千石的樓船便是江漢軍水軍最大戰船,樓船是大唐水軍的主力戰船,船只后半部修建了三層高樓而得名,載人眾多,對敵軍可以居高臨下而戰,尤其樓船上特有的拍桿十分著名,像蒼蠅拍一樣,長長的拍桿抽打下去,可一舉將敵軍船只拍打斷裂沉沒。
大唐水軍最強盛的武則天時期,萬石樓船、五千石樓船比比皆是,三千石樓船真是小字輩了。
就算是現在,三千石樓船其實也拿不出手,李璘的長江水軍中,萬石樓船有十艘,五千石艘樓船也數十艘,三千石樓船更是有兩三百艘艘。
李鄴站在第一艘樓船的頂上,扶著欄桿俯視江面,這里便是江漢交匯之處,漢水從這里匯入長江,遠處波光浩渺,那就是長江了,無數的水鳥在天空盤旋。
漢陽的戰略意義對于江漢軍十分重大,正如李泌所言,得到漢陽,江漢軍就從此通江達海,脫胎換骨了。
李鄴也深為贊同,他也深有體會,得到漢陽后,格局和視野都雙雙展開了。
雖然他們之前也有江陵,但江陵的輻射范圍不夠,而得到漢陽,整個漢水就活了,整個山南東道都可以通過長江和漢水連為一體。
江面拂面,令人心曠神怡,這次李鄴是專門來漢陽視察,漢陽戰略位置雖然重要,但不用起來,還是沒有意義,就像捧著金飯碗討飯一樣。
陪同李鄴前來視察沔州和漢陽的主要官員是都轉運使劉晏,他也站在李鄴身邊,享受著江風的舒爽。
“殿下,漢陽是最好的商業中轉之地啊!”
劉晏感慨道:“如果運作得好,可以解決一半的軍俸問題。”
目前江漢軍加上降軍整編,人數已達到十萬人,每個月的軍俸就要三十萬貫,李鄴從河中帶回來的金幣有兩百萬枚,用飛龍的一部分黃金白銀運到長安兌換了三百萬貫,加上還沒有兌換的金銀和物資,大概有七百萬貫錢,這就是雄厚的底子。
還有江陵的糧食儲量,江南西道、黔中道和山南東道的稅糧約百萬石,就存放在江陵,這些都是準備走商洛道運去長安的糧食,但安祿山攻入關中,朝廷也同意存放在江陵轉運倉庫的稅糧用來募兵。
雖然底子比較厚實,但用錢糧的地方也多,不僅是軍隊俸祿,還有難民的安置,這也要耗費大量錢糧,而且李鄴在西域也吃過無錢糧之苦,教訓深刻,所以他必須未雨綢繆,獲得穩定而足夠開支的財源。
“轉運使有什么好的想法?”李鄴笑問道。
劉晏微微笑道:“其實卑職的思路就是三點,第一就是開礦,開礦冶煉銅鐵,之前朝廷律法過于寬松,‘天下諸州出銅鐵之所,聽人私采,官收其稅。’這樣就導致了窮廟富和尚,各州各縣豪門巨富比比皆是,朝廷卻無募兵之資,所以采礦和冶煉,官府必須要壟斷,其利不能讓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