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溫行一禮走了。
李鄴一直坐在一旁,默默關注祖父李林甫的部署,學習他的權謀斗爭,冷靜、睿智、綿密、滴水不漏,用宇文嗣武惡行來樹靶,用宮妃有染來攻堅,最后用臨汾莊園私藏武器來徹底摧毀對方,三支箭環環相扣,狠辣無比,宇文靖莫說當宰相,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臨汾莊園之事,祖父準備交給誰去揭發?”李鄴忍不住問道。
李林甫還在沉思之中,聽了孫子的疑問,李林甫笑道:“那個就得我親自出手了,等圣上召見我,我再尋找機會提一提!”
李林甫又問道:“我記得你前兩天給我說,射殺孫濟良的刺客在你手上?”
李鄴點點頭,“他的武藝很高,也懂醫術,孫兒想招攬他。”
“招攬他沒有問題,但他一定知道誰是楊铦的幕后策劃軍師?”
李鄴連忙道:“我之前問過他了,是一個叫做汪鑒的文士,好像就是長安人。”
李林甫負手走了幾步,對李鄴緩緩道:“伱要盡快找到這個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須逼他替我做一件事。”
祖父要做什么事,李鄴心如明鏡。
精準狙擊
也是中午時分,同樣在光宅坊的山水大酒樓三樓雅室內,楊铦也在請宇文靖飲酒。
宇文靖官任兵部尚書,聽起來很高大上,其實并非如此。
兵部尚書名義上是兵部主官,但它又是一個很尷尬的職務,一般的兵部日常事務由侍郎負責,重大軍國政務相國才是主導,輪不到尚書。
如果需要向上申請批復的奏折,并不是遞給尚書,而是由兵部侍郎交給尚書左右丞,至于兵部內的人事變動,那是吏部的職權,尚書也沒有權力過問。
總之,兵部尚書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很尷尬懸在空中,完全是一個擺設職務,當然不光兵部尚書,六部尚書都一樣。
但尚書也有優勢,那就是等級高,正三品高官,和相國、大將軍等同階,一般提拔相國,往往就會首先考慮尚書,說到底,六部尚書就是相國的候選人。
宇文靖主動給楊铦斟滿一杯酒,關切問道:“剛才楊侍郎所說,提拔一個軍方出身的高官為相國,這個消息屬實嗎?”
楊铦端起酒杯笑瞇瞇道:“當然屬實,這是虢國夫人傳出來的消息,怎么可能有誤,增加三個副相,實行政事堂制度,宇文尚書難得就沒有想過軍方代表會是誰嗎?”
楊铦知道楊家將有一人要入政事堂為副相,他當然以為是自己,楊國忠被貶為益州長史,還不到一年,怎么也輪不到楊國忠。
這兩天楊铦興奮之極,做夢都想著自己當相國之事,他今天也是按照虢國夫人的要求,和宇文靖談一談,給宇文靖一點暗示。
“難道圣上的
雷霆之怒
天子李隆基有兩個處理朝務的御書房,一個位于紫微殿后面,這里叫做外御書房,還有一個位于內宮的麟德殿,這個則叫做內御書房。
從天寶三年后,李隆基便漸漸沉溺于文娛享樂,春秋之季和楊貴妃廝混在梨園中,沉迷于音樂和戲曲,冬天搬去興慶宮賞雪,夏天則去曲江池避暑。
不過偶然他也會出現在麟德殿,聽高力士給他匯報一些重要的軍國政務。
但無論如何,李隆基還有幾件大事是不會放松,一個是對太子的監視,一個是軍權的掌控,還有一個便是重要人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