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結贊原本是尚結息的副將,也是吐蕃貴族納囊氏家族重要人物,馬重英接手鄯州后,提拔論莽熱為副將,后來又將心腹論波悉派去河西,全面接權,卻把尚結贊打發去河湟谷地屯田。
尚結贊對馬重英十分不滿,這次馬重英運糧失敗,損失慘重,尚結贊怎么可能放過這個彈劾馬重英的機會,他得到消息后,便立刻派人趕去吐蕃告狀。
馬重英負手走了幾步又道:“我也反復考慮過,我們把城寨扎在高處,挖井蓄冰作為水源,糧草備足,配上我們的投石機,完全可以守到開春,更重要是,我們必須要盡快有所作為,才能給贊普一個交代,否則損失那么慘重,我們卻無動于衷,贊普也無法向貴族們交代!”
論莽熱見都督心意已決,便建議道:“駐寨扎營要謹防唐軍火攻,卑職建議用生牛皮大帳。”
馬重英點點頭,“可以!你立刻裝備重型皮筏子,運輸糧草物資前往洮水扎營。”
說得這,馬重英又意味深長道:“請相信我,這一次我還會再打唐軍一個措手不及,就像當年我大非川打哥舒翰一個措手不及一樣。”
金城縣的喜慶還沒有完全消退,李鄴的讓每戶人家都享受戰利品的口號,使所有金城百姓都得到了巨大的好處,每戶人家都分到一只羊,全城都變成了歡樂的海洋,整個金城縣就仿佛過年一般的喜慶。
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到了十月中旬,天氣也是一天冷似一天,十月是農歷,按照后世的陽歷已是十一月中下旬,隴右的河水開始結冰,水缸里的表面都有一層薄薄浮冰。
李鄴的母親裴三娘回了長安,小孫女瑤光能吃能睡,身體健康,乳娘也很盡心,大孫女健壯活潑,淘氣異常,裴三娘便放了心,開始思念丈夫,李鄴便派一隊女兵把她送回長安。
木大娘還留在金城,木大娘是蘭州長武縣人,這里距離她父母的墓很近,她就不愿意回長安了。
李鄴府邸占地二十畝,光后宅就有十畝,亭臺樓閣,水榭池魚,非常精雅,比起漢中全是院子里的行宮要好得多,也舒適得多。
雖然楊玉環住過頂級的宮殿,但她還是喜歡金城縣的宅子,用她的話說,這里有家的感覺,而皇宮雖然壯觀,但所有的人和物都是擺設。
這天下午,李鄴家中來了一個重要客人,獨孤烈的次子獨孤漢陽,也是新月的二哥,獨孤漢陽年約三十歲出頭,是一名文官,官任兵部郎中。
上個月,李鄴接到岳父獨孤烈的信,表示想讓獨孤漢陽來隴右任職,李鄴便向朝廷推薦他為渭州刺史,得到吏部批準,獨孤漢陽便正式來渭州上任。
李鄴把獨孤漢陽請到書房就坐,笑道:“我還以為二哥會過年后才來,沒想到現在就來了。”
獨孤漢陽搖搖頭,“現在局勢不妙,朝廷動蕩,人心惶惶,父親便讓我盡快出發來渭州。”
“聽說史思明又攻下了汴州,是這樣嗎?”李鄴問道。
獨孤漢陽苦笑道:“現在不光是攻下汴州那邊簡單,史思明就在我出發的前一天,又奪取了洛陽,朝廷震動,哎!大好的局面竟然毀在昏君和閹黨手中。”
只有在自己的小舅子面前,獨孤漢陽才敢直斥天子為昏君、
“太子情況如何?”
獨孤漢陽憤然道:“天子之所以叫做昏君,就是他在處理太子問題上昏庸荒唐,他竟然把相州之敗的責任推到太子頭上,太子被免去了天下大元帥之職,天策上將頭銜也被撤銷,相反,罪魁禍首魚朝恩反而被加封為鄭國公,簡直是顛倒黑白,讓朝野一片嘩然。”
李鄴淡淡道:“天子這是利用宦官集團對抗朝廷,朝廷越是強硬,宦官集團就越得勢,估計相州之敗,政事堂給天子施加了強大壓力吧!”
“確實如此,政事堂通過了一份決議,要求天子下自責詔書,對相州之敗承擔責任,天子沒辦法,只得下旨自責,承認是自己錯誤估計了局勢,延誤戰機,最后導致兵敗。”
李鄴微微笑道:“我還聽說,天子想罷免房琯的相位,結果其他四相一起辭職,嚇得天子又收回成命,是這樣嗎?”
獨孤漢陽點點頭,“那是之前的事情了,但確實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