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無語了,柳洵的哭訴,他看到了一個自命清高,卻百無一用的書生,一個吝嗇小氣,連幕僚錢都舍不得花的無能之輩。
專門撥給他每月十五貫錢的幕僚錢,他拿去養小妾了,導致他身邊一個幕僚都沒有。
不懂人情世故,不懂民間疾苦,不體恤下屬,完全就是一個內心充滿偏激的憤青,連最起碼的賑濟都不懂。
百姓拿桶來裝粥,他就能帶一桶粥走嗎?這是賑粥,不是自助餐,每人的定量是兩勺,哪怕拿口缸來也是兩勺,他就不想想因為窮人家里是不是沒有合適的容器。
就為這點小事,他就叫停了縣衙的賑粥,這樣的人居然被自己任命為最重要的襄州長史,李鄴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自己真是瞎了眼。
徹底墮落
“砰!”一只茶盞狠狠摔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書房內,柳洵臉色鐵青,狠狠盯著屋頂,眼睛噴射著怒火,牙縫里迸出一句話,“李鄴,你欺人太甚!”
“你在胡鬧什么呢?”
柳洵的父親出現在門口,陰沉著臉,冷冷看著兒子。
柳洵低下頭,惡狠狠道:“父親,李鄴聽信讒言,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將孩兒免職,我覺得不公,我想sharen!”
柳父慢慢走進來道:“所以你在這里怒罵摔杯子,就能解決問題?”
“那孩兒該怎么辦?堂堂的襄州長史被貶為州學學正,這個奇恥大辱,孩兒忍受不了啊!”柳洵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悲憤,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柳父坐下,擺擺手,讓柳洵也坐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以前為父就給你說過,你適合當幕僚,不適合當主官,因為你是個書生,總是自命清高,不懂人情練達,不會玩官場,所以你被排擠也很正常,不要再狂怒了,冷靜下來,李鄴說到底只是一個小小的軍閥,不做就不做,有什么大不了,你完全可以去投靠李環,他在江淮為節度使,又是真正的皇子,比李鄴這個偽宗室要強得多。”
“孩兒擔心李環會認為我曾背叛他!”
“話都是人說的,隨便找個借口就掩飾了,關鍵還是他現在需不需要你,你寫封信給李環,如果他想用你,肯定會招你過去。”
柳洵咬牙道:“我可以寫信,但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這時,管家匆匆來報,“老爺,外面有人求見,送來一份帖子。”
管家呈給一份帖子,帖子是裝在信封內,信封口已經封住,顯然是不想讓管家看到。
柳洵撕開信封,看了看拜帖,頓時嚇了一跳,“燕國禮部郎中邱明。”
居然是安祿山的人找自己了,柳洵看一眼父親,柳父冷笑一聲,“他們鼻子還真靈,見一見無妨,聽聽他們想說什么?”
柳洵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報復欲望,最好讓燕國的軍隊將李鄴和他手下官員斬盡殺絕!
李鄴對柳洵也算仁至義盡,雖然免了他的長史之職,卻沒有完全剝奪他的福利待遇,比如五畝的官宅還是給他居住,但也僅限于住宅,其他的俸祿補貼之類肯定會降,這是必然的,月底領俸時,柳洵就知道了。
客堂上,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喝茶等待,他叫做邱明,官任燕國禮部郎中,他原本也是河北道的一名縣令,投降后被安祿山任命為禮部郎中。
但他另一個身份卻是滿福大酒樓的掌柜,他當然是燕國設在荊襄的情報探子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