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琯換了一件衣服,快步來到了客堂,只見客堂內(nèi)坐著兩人,一人是好友杜禎,另一人他卻不認識。
房琯呵呵一笑,“剛回京城,家里太亂,讓賢弟見笑了!”
“哎!家家戶戶都一樣,我不該打擾,但有件事,可能要求兄長幫幫忙。”
“不用客氣,你說什么事?”
杜禎給他介紹旁邊的中年人,“這位是我們杜氏襄陽房的族長,叫杜寬,他剛從襄陽過來,他想向朝廷反應一下李鄴在襄州大肆侵占官田和民田的問題。”
房琯本來一點興趣都沒有,聽說是反應李鄴的問題,他頓時精神一振,連忙道:“不用多禮,我們坐下慢慢說!”
三人分賓主落座,房琯又讓侍女上茶,長子房宗偃也在一旁坐下,他不說話,只是陪同父親接見大臣。
案情惡化
房琯若有所思問道:“杜賢弟以前做過地方官吧?這個名字我有印象。”
杜寬笑著點點頭,“天寶八年到天寶十二年期間,我出任隨州長史,原本準備調(diào)任荊州刺史,正好母親仙逝,我丁憂去職,在家守孝三年,本來今年八月我丁憂期滿復職,但局勢混亂,所以一直在呆家里。”
房琯笑道:“我想起來了,隨州杜長史,吏部本來是調(diào)你進京出任光祿寺少卿,但你想繼續(xù)為地方官員,所以就改任荊州刺史,這是三年前的事情,我說怎么沒有你的消息了,原來伱丁憂在家里。”
杜寬微微笑道:“我雖然丁憂在家,但也很關(guān)注朝廷局勢。”
兩人寒暄幾句,便進入了正題,房琯沉吟一下道:“李鄴侵占土地是怎么回事?”
杜寬緩緩道:“李鄴擅自將襄州和鄧州的三十萬畝官田強行轉(zhuǎn)為軍田,然后把土地分給了手下將士的家眷,卑職也是地方官員,知道官田沒有沒有朝廷批準,是絕不允許改變所屬,更不允許分給私人。
但李鄴不敢擅自改變了,而且還改變?nèi)f畝之多,全部分給私人,據(jù)我所知,他沒有得到朝廷任何批文。”
房琯嘆口氣,“亂世之時,這種事情太多了,朝廷也顧不過來啊!”
實際上房琯很清楚,李鄴把官田轉(zhuǎn)為軍田,作為河中軍士兵家眷的安置田,太上皇是批準的,但只是口頭批準,沒有下旨或者手諭,這里面就有文章可做了。
“他在襄陽還有什么惡行?”
杜寬心中微微一怔,‘惡行?’房相國居然用詞這么不客氣?
“有些事情可能對百姓不算惡行,但對朝廷卻是不折不扣的惡行。違規(guī)的事情太多,可以說罄竹難書,比如地方官員都是由他任命,上至刺史,下至縣令,完全是任人唯親。
再比如他明明只是山南東道觀察使,卻擅自和永王李璘開戰(zhàn),搶奪江南西道地盤,現(xiàn)在整個江南西道除了最東面的宣州外,其他都被他占領(lǐng),還不斷招兵買馬,訓練成私軍,房相國,我們這些地方官都能感覺到,他已經(jīng)擁兵自立了。”
房琯點點頭,“可有書面申述書?”
“有!”
杜寬取出一份申述書,交給房琯,“這是我們襄州十八家士紳的聯(lián)合控訴書,我們強烈要求把魯王調(diào)走,恢復朝廷對襄州乃至山南東道的正常秩序。”
房琯點點頭,“我收下了,回頭我會向天子稟報,不過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這件事急不來,得從長計議。”
“我們知道,我們堅決支持朝廷,站在朝廷的一邊。”
杜禎和杜寬起身告辭,房宗偃把他們送出府外,送他們上了馬車,并目送馬車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