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指著地圖上的遠方,仿佛敵人就在眼前:
“我要你箭出無悔,例不虛發(fā)!我要你的箭,如同古之箭神,‘箭不茍害,解脰陷腦;弓不虛發(fā),應(yīng)聲而倒’!這不茍,在這里意味著不輕易發(fā)射,一旦發(fā)射,則必中要害,絕無虛矢!你的每一箭,都要凝聚心神,不負弓弦,不負信任!對敵酋,則一箭封喉;破難關(guān),則一箭中的!這,才是真正的不茍!”
二狗瞪大了眼睛。
“所以,林不茍這三個字,是我對你的期望:持身,要正直不茍;射箭,要精準不茍;行事,要嚴謹不茍!這個名字,重于千鈞!你可能明白?可能擔當?shù)闷穑俊?/p>
二狗早已聽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他原本以為只是個好聽的名字,沒想到其中竟蘊含著如此深刻的道理。
他“噗通”一聲再次跪倒,重重叩首:
“大人!二狗……不!林不茍明白了!謝大人賜此重名!林不茍在此立誓,此生定箭出無悔,行事以嚴,絕不負不茍之名!絕不負大人厚望!”
一旁的巴罕見狀,連忙拱手:“恭喜不茍將軍!這名字取得妙啊!”
林川放下筆,親自扶起二狗:“去吧,讓大家都記住這個名字。明日,你以林不茍之名,出使靈州。等你從靈州回來,便為你成婚!”
“屬下領(lǐng)命!”
……
河西的風卷起黃土,撲打在甲胄上,沙沙作響。
數(shù)日后,靈州城遙遙在望。
這座古老的州城,如同一位飽經(jīng)風霜的武士,沉默地矗立在黃土高原與黃河沖積平原的交界處。
城墻是用厚重的夯土版筑而成,墻體上布滿了風雨侵蝕的溝壑和歷代兵燹留下的斑駁痕跡,顯得陳舊而凝重。
然而,其基座之厚、墻體之高、雉堞之完整,無不昭示著程家在此地長達百年的經(jīng)營與固守。城墻外有干涸的護城河遺跡,更遠處,隱約可見黃河如帶,蜿蜒西去。
城頭之上,“程”字大旗和幾面殘破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守城的兵士身著半舊皮甲,持槍挎刀,在城垛間往復(fù)巡邏。
盡管軍容算不上鼎盛,但那份戒備森嚴的態(tài)勢,足以說明這并非一座可以輕易撼動的城池。
正午時分,一支隊伍出現(xiàn)在通往靈州城的官道上。
隊伍人數(shù)不多,僅百余人,卻透著一股精悍之氣。
人人皆騎乘著矯健的鐵蹄馬,身著制式鐵甲,兵刃精良。
隊伍前方,一桿黑底的大旗迎風展開,旗面上繡著鐮刀圖案,在塞外昏黃的日光下,顯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