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碗
清宮冰碗種類繁多,但如今還沒翻出那么多花樣,算是較為樸素,阿哥所預備最多是取時令最嫩的果藕、蓮子、雞頭米,用冰糖汁一拌,合著碎冰,入口清涼,極能消暑。
這東西膳房每日只怕要做百八十碗,送到手都是新鮮冰涼的,宋滿掐著時間叫春柳去拿的,黃昏時候都是冰涼涼的。
四阿哥回來正是黃昏時候,他與兄弟說笑著走回來,在前一所別過,大步回到自己院中,院里房屋窗子都敞開著,他先看東邊,沒見到李氏的人影,不禁有兩分疑惑。
往日李氏可是早送晚迎,一定在外等著他的,今日沒見到人,他便有些奇怪。
正要叫人去問,卻見四福晉笑吟吟走從正房出來一欠身,“爺可回來了。”
“佩兒怎么不見?”李氏閨名寶佩,四福晉對四阿哥脫口而出的愛稱已然習慣,淡然笑道:“今日為慶祝宋妹妹痊愈,我們中午擺了一席,李妹妹吃了些酒水,正歇著呢。”
“哦,宋氏好了?”四阿哥也有些欣喜,那邊宋滿已聽到動靜從房中走出,在廊下向四阿哥與四福晉欠身,略有赧意地道:“卻是為了妾,吃醉了李姐姐,正是妾的不是。”
四阿哥看她一眼,快速一眼只看得出她眉目和暢安定,與前陣子的郁郁沉悶大有不同,日光下整個人透著玉生煙一般的光澤,病中消瘦些,顯得弱不勝衣,更添風流韻致,莫名地吸人目光,那肌膚瑩白,似牛乳又如美玉,令人只想知道,那片雪白玉肌炎夏之日是否觸手溫涼。
她病這一場,分明還是一樣的眉目面孔,卻仿佛有哪里變了,白得欺霜賽雪,似梅精牡丹,冥冥之中,別樣的風韻。
四阿哥心弦一動,四福晉笑著看了宋滿一眼,回身打開簾子,“外頭熱得很,爺進來吃茶吧。”
春柳心一緊,正著急,卻見宋滿不緊不慢地盈盈欠身,恭送為禮,忙也跟著行禮。
回到房中,春柳有些著急,“這可怎么辦呀。”
“急什么,來,咱們還做針線,先把這荷包繡出來。”宋滿鎮(zhèn)定地整理著繡棚子,她從前當然是不會的,但吸收了原身和懋嬪的記憶,這門時下女子的必修課她也被迫學會,只是畢竟不是自己的,上手還不夠熟練,這陣子正加緊練習。
春柳只當她是太久沒做活了,也在情理之中,且宋滿熟練的速度飛快,更不值得奇怪。
春柳還有些坐立不安,看著宋滿淡定的模樣,又莫名地被感染到,也回到杌子上坐好,幫著宋滿整理絲線。
上房里,四福晉拉著四阿哥說了幾句家常話,太后那邊怎樣、德妃處如何如何,說著話,見四阿哥頻頻飲茶,便笑道:“宋妹妹病了這許久,如今終于好了,爺今日不如陪陪她,爺若過去,也請?zhí)嫖疑蛹|西,這陣子她病著,宮里下人多有疏忽,各處份例都有不足,前兒我才將脂粉冰例給她補足,今日又送絨線來,我想著宋妹妹那里大約也不足,這一份是特地留給她的。”
四阿哥臉色微沉,“那群奴才是愈發(fā)不像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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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