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宋滿眉目間仍含著溫和笑意,“為了孩子,有什么可謝的?我回去了,你這冰例久不取動,我房里現下就有,你若一時取不來,告訴我一聲,我叫人送些來。”
李氏一時沒做聲,只沉默地送宋滿往出走,走到門口,她忽然叫住宋滿。
宋滿疑惑地回頭看她,李氏看著日頭下她發間圓溜溜的瑩白珍珠,和那雙清凌凌的眼,半晌,道:“你是個好人,我早該知道的,從前,卻是我總與你找別扭。”
宋滿笑了,“這么多年,你才知道?罷了,我若與你計較,早拎著雞毛撣子和你打起來了。”
李氏說那句話時原本有些沉重,心里還有些惴惴不安,不知宋滿會如何作答,既怕宋滿當她是虛情假意,又怕宋滿將這句話應得太重。
這句噙著笑的打趣讓她愣了一下,也確實叫她心中負擔稍松,她露出一點笑來,嗔著瞪宋滿,“我服一下軟,你就蹬鼻子上臉起來了!”
宋滿擺擺手,笑瞇瞇走了,才有了回房中那一幕。
她房里倒沒有李氏那一點冰不碰那樣嚴,但乳母們怕出差池,也絕不敢將元晞和冰鑒放在一間屋子里,今日也是實在熱,元晞都睡得不安穩,乳母們得了她的話,立刻依著吩咐辦了。
宋滿摸摸元晞的小臉,用柔軟的巾帕擦干她臉上的汗,感覺著沒那樣熱了才放下心,與佟嬤嬤說了二格格的病癥,道:“這癥候,豈不正是這個時節易得的?咱們雖怕小孩子著涼,可也得有度才是,這個季節,暑熱不是更難捱?”
佟嬤嬤與乳母們一時都有些后怕,忙答應下,宋滿又叫春柳,“你去把我書架上那個藤編的匣子拿來,里頭有些外用的藥方子的那個。”
春柳連忙去取,宋滿將外敷解熱的那個找出,叫春柳:“你親自給西偏殿送去,千萬告訴她,要叫太醫看了是否合用再用,小孩子體質也都有所不同,不能一概而論,還是得聽太醫的指導。”
春柳應了一聲,拿帕子將那方子包了,往西偏殿去。
佟嬤嬤也習慣了,她一開始抱著看后宮爭斗的眼光進來,看主子和福晉、李格格等人,都覺得火氣沖天,或者矛盾暗藏,終有撕破臉針鋒相對的一天,宋滿一向表現的溫婉和善,大約也不過是后宮女人偽裝的一種。
這樣的表演她見得多了,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可時間長了,她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這真就是后院里的一尊菩薩,不與人為惡,不背后算計人,說話做事都坦坦蕩蕩的,私下里也不說人短處,問就是君子慎獨,要給孩子做個好榜樣。
元晞格格才多大?到底是個人的品性修養過人。
平日能幫上人的小忙,宋滿絕不吝嗇,待福晉處,也一直親密周到,恭敬有禮,這樣子一時能裝,還能硬著頭皮演一年、兩年嗎?
倒顯得她從夾縫里看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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