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
女中巴圖魯
四福晉服著藥,有時也覺苦得倒胃,但又不能叫苦,在每一個無言的夜晚,她感知到四阿哥有一種不從何來,又針對什么的急切。
雖然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但她意識到,四阿哥現在很想要一個嫡子,或者說,他很需要一個嫡子。
還需要她和妾室們親密融洽,對庶女們關懷慈愛……他需要一個美滿的、妻賢妾順的標準家庭。
當今皇帝是一位在治國齊家上懷著極高的熱情與精力,以文人口中齊家完美君子自居的人,他于親長、妻妾、兒女都盡情盡禮(到目前為止),并以此為傲,對膝下這些兒子們要求理所當然地也很高。
在除了文武藝之外,四阿哥大概也在摸索其他的,能得到皇父贊賞的路線。
作為他的妻子,她理應配合。
從她被指給四阿哥那天起,她和四阿哥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四阿哥上進,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是做得力有權的宗親之妃,還是閑散無權的宗親內眷,其中差距是天差地別,四阿哥日后如果能位尊如今日裕王,于她與烏拉那拉家而言,這門婚事都是燒高香的成功了。
于是這夫妻兩個都是打了雞血似的鼓勁,四福晉簡直是以賢孝完人要求自己,于太后、德妃處盡孝盡心盡力不說,對內,待元晞和二格格更是百般關懷,就連對李氏都耐心不少。
李氏很摸不著頭腦,她本來就是個小沒頭腦,又視野有限,一時想不到那么多。
原本,二格格體弱,四福晉對她便格外關照一些,但這陣子忽然像待自己孩子似的用心,李氏便萬分緊張惶恐,生怕四福晉是起了想抱養二格格的心思,這日好容易將四阿哥拉去她房里,好一番哭訴。
四阿哥聽得頭疼,只叫她聽福晉的話,好好照顧二格格便是。
看著四阿哥抬屁股就走的背影,李氏這口定心丸噎在嗓子眼,不知要不要咽。
半晌,她重重一拍炕上的大紅氈子,“這都什么事啊!”
反正她堅定地認為四福晉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對于最近正房一枝獨秀,其他幾處都門庭冷落的現象,更是差點扯斷了手帕子,也忘了從前東偏殿熱鬧時她是如何罵宋滿不要臉拴住男人的了,她現在改罵宋滿沒本事,就讓正房的豆芽菜把人勾住了。
反正是起承轉合罵宋滿,桃紅每次聽她發牢騷,都只想把耳朵關上。
要她說,格格成日惦記著隔壁宋格格,罵又罵不狠,倒像抱怨撒嬌似的,也不是真心罵人。
至于她家格格真心出氣時是什么樣子——可以參考當日巴掌落在臉上的大張格格。
她家格格可真是……宮中少有的女中巴圖魯啊!
那陣子桃紅柳綠連帶二格格身邊所有乳母、保母粗使媽媽,在屋里都小心謹慎起來。
她們這主子,氣急了連格格都扇,她們算哪個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