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仔細瞧瞧,那顏色、那質地,放在現代,可稱是藝術品了。
“肚子大著呢,裁太多衣裳倒可惜,留著吧。”
佟嬤嬤含笑道:“主子勤儉,這是宮里難得的好處,咱們萬歲爺和阿哥都是最勤儉的性子。”
臘月一逼近,整個宮廷好像頓時都忙了起來。
前陣子四福晉一出場擺平了李氏,大家安樂,小院里的人手被稍一申飭整頓,也顯得規矩老實起來,冬月算是他們小院的平安月,張氏臉上笑意都多了,又恢復從前溫靜柔順的模樣。
四福晉沒了蘇嬤嬤幫忙,在院里事務上,不得不更用十二分的心,一邊是不能出了事情丟臉面,一邊也是要重新收攏人心,至少保證她的話語權。
但最近隨著德妃處忙辦年事,她不得不勤著去孝敬,幫著德妃辦些雜事,德妃管著的宮務,兒媳婦是插不上手的,永和宮里的瑣事,還不兒媳服其勞?
她兩邊都不敢掉以輕心,忙得腳不沾地。
這陣子院里單獨撥了兩個水媽出來,添了四只爐子,從四阿哥、四福晉份例里撥出一點煤炭,每日燒水,供各房使用,這屬于是便民舉措了,宋滿也為四福晉雙手叫好,在上房毫不吝嗇自己的口水,大拍領導馬屁。
她文辭當然是很含蓄的,但四福晉也被她夸得面紅耳熱。
這世界上,就沒有老社畜拍不明白的馬屁,不同領導要對癥下藥,同時也不能過分放低身段,宋滿將其中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并未讓四福晉有被她刻意討好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的用心被人注意到了,心內十分熨帖滿足。
李氏的安胎藥也就交給那邊煎了,原本在東廂房廊下煎,李氏聞著藥氣總是犯嘔,但冬雪觀察了一陣,悄悄對宋滿說:“福晉那也每日一副藥煎著,聽那婆子說是養身子的,福晉前回生病,不會落下病根了吧?”
因有懋嬪的記憶,宋滿心里有數,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
其實按她分析,太醫開的藥效果也是有限的,四福晉應該本就屬于發育成熟較晚的那一類,哪怕不用要,按年紀算,明年也差不多了,而對四福晉身體的損傷,與其說是虎狼之藥厲害,不如說是因為她一直心事重重,多思多慮,生育的年齡又太早,什么鐵人抗得住?
這狗屎年代。
雖然在心里提防著四福晉可能忽然發癲,抱走孩子,但那畢竟是二人身份差別導致的,其實屬于階級壓迫的一種,只從一位成年女性的視角,宋滿為四福晉感到有些不值。
她消耗自己的青春做燃料,得到的最高回報,也只是幾年的皇后與榮耀家族而已。
但這個年代值得可惜的女人太多了,宋滿如果各個都要心軟憐愛,她還活不活了?
短暫的低沉之后,宋滿重振精神,她需要負責的女人,這輩子應該只有兩個,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她的女兒。
在一片熱鬧忙碌中,臘月也一日日走過,康熙三十三年走到尾聲,這是宋滿來到這個年代的第一年。
年底另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是分發了節賞,而四阿哥私下也有賞賜,宋滿帶著女兒,腰包大大豐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