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道:“你有心,我信你便能做到。”
人的性格大抵都是這樣的,她若疾聲厲色地不滿,春柳便一邊懊悔一邊害怕,也會用力學,但有佟嬤嬤嚴厲在線,她和風化雨諄諄寬慰,春柳心里更添了羞愧,認為十分對不住宋滿的信任與寬待,回頭學的時候,便會更用十分的心,拿出打了雞血的力氣。
本來昨晚以為看到希望了,轉頭希望又落空,春柳和冬雪一嘀咕,都有些失落,懸著心,不知道這事最終是怎么解決。
佟嬤嬤游魂似的,神出鬼沒地觀察著她們倆,心里搖頭:還是嫩。
宋滿這邊按部就班地,打好了花樣子底稿之后,開始上布料,然后每天打卡似的往正房晃悠,對四福晉的態度簡直是恭敬順從到了極點,大張氏見她這樣,生怕落了下風,也連忙日日過去,名為向福晉請安,其實是刷存在感。
四福晉不得不壓抑著不耐,每天撥出時間來接待客人,宋滿說的話聽在耳朵里,都覺得沒那么舒心了。
鷓鴣幾個服侍著,見天兒的提著心,這日好容易打發走麥芽糖似的黏在正房凳子上的宋滿和大張氏,四福晉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再一次懷疑自己,“這一步我是不是走錯了?”
宋滿今天竟然正大光明地來告狀,說最近院里有些婆子傳出許多不中聽的言語,她知道福晉有孕,不好叨擾,本該直接送到竹嬤嬤那邊,但那些言論又與福晉有關,所以不得不先報給福晉知道。
四福晉一聽,心就提了起來,宋滿已經叫人帶著兩個捆好的婆子進來,鷓鴣看了一眼,心里一黑。
然后再學,人證俱在,兩個婆子沒法狡辯,只能被迫將自己說的閑話又學了一遍,無非是“福晉對宋格格好是不安好心,只怕是要抱養宋格格生的孩子”。
宋滿義正辭嚴,“福晉,妾身知道,宮里這閑言碎語是禁止不絕的,可這兩個婆子所言中傷福晉,實在是過于猖狂了!若不嚴肅處置她們,不足以正風氣!福晉清名,豈是她們可以玷污的?”
四福晉能說什么?只能將人處置了,
鷓鴣低聲道:“宋格格……只怕真是個實心眼兒,她又一向與您交好,實在是認準了您待她好,所以一丁點都沒有多想。”
“她……她往日看著也不傻呀,怎么這會就一根筋起來了?”四福晉深吸著氣,到底堅持住了,頭疼著吩咐鷓鴣:“那兩個婆子,給她們家里點錢……若不安撫好了,這院里誰還敢給我辦事?”
鷓鴣忙答應著,“您放心吧。”
她見四福晉臉色實在不好,便叫人傳了太醫來,一番請脈問診,太醫開了新方子,理氣安血,四福晉猛吃兩日,才稍有好轉。
然而,分明已是冬日,但南薰殿的多事之秋,似乎剛剛到來。
這日晚晌間,正房剛掌了燈,四阿哥回來往李氏房里去了,四福晉叫鷓鴣陪她一起吃晚點,二人正說著話,黃鸝臉色煞白地送外頭進來,“主子,不好了,西偏殿忽然門窗緊閉,她們里頭的動靜,說桃紅柳綠被李格格叫人拿住了。“
四福晉手里筷子“啪”的一聲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