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賞人耗費頗多,散錢有時都拿不出手,紫禁城居住,對她們這些月例不高的小格格來說,也是居大不易,這一匣錢從天而降,宋滿的私房賬目頓時寬松不少。
她看著春柳信誓旦旦的樣子,笑了,“我一入宮,就是你陪著我,咱們的情分便不一樣,我心里當然最信得過春柳你。”
春柳眼淚汪汪地點頭。
聰明人有聰明人的用法,老實人放在身邊也可靠呀。
宋滿笑著拍拍她的肩。
小院的風波并未持續多久,四福晉一早將事情回了德妃,再回來時帶著德妃賞給福嬤嬤的一把戒尺,這并不是賞賜,而是德妃對于福嬤嬤這位四阿哥院中大精奇嬤嬤管理宮人不力的不滿。
不過大家心知肚明,這事和福嬤嬤關系不大,德妃如此訓誡福嬤嬤,更是在提醒四福晉。
外則認為是出現盜竊事故,德妃認為四福晉管理無方,提點四福晉;知道內情的,則別有猜測。
這邊送走福嬤嬤,進了內屋,蘇嬤嬤扶著四福晉在炕上坐下,留守的喜鵲進來,回了早上四福晉走之后院里的動靜,蘇嬤嬤擺擺手叫她下去,仔細打量四福晉的面色,有些揪心:“不如請太醫來瞧瞧?”
“只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四福晉道,蘇嬤嬤有些懊悔,“昨日不該那樣莽撞,奴才也是傻了,竟用了那樣魯莽的法子。”
四福晉喝著熱牛乳緩了一會,面色平淡地緩緩搖頭,“這件事,怎么處理都無法完全,我將事情咽下,李氏更得意;讓事情發作,大家都沒臉;折中取來,丟點臉面算什么?至少李氏知道怕了——只可惜,還是沒算準爺的心。”
她說著,閉閉眼,“原是我大意了。”
蘇嬤嬤一時沉默,她也料到,這一把李氏竟然還保住。
她本也認為,四阿哥會因此徹底厭棄李氏。
她輕撫四福晉瘦伶伶的背,低聲道:“主子,四阿哥對此事雖有不滿,但既未發作,又替您周全,就不要急,李氏未被發作,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叫咱們看到,阿哥對女人是有情分的。今日他對李氏尚且如此眷顧,明日與您徹底做了夫妻,情分豈不比與李氏更深?”
她的寬慰之語,四福晉不知聽進去多少,只端著熱牛乳慢慢吃著,其實沒什么胃口,硬往肚子里咽罷了。
四福晉內里如何疲倦,外人看來還是鍍了層金光的嫡福晉,昨日發落了偷竊之人,今日院里上下辦差都勤謹小心不少,對她則更加敬,為她的雷厲風行。
李氏那邊,福嬤嬤被四阿哥親點過去再教她一個月規矩,福嬤嬤這一回嚴肅許多,也不收荷包了,板著臉一板一眼地,將宮中規矩一條一則,嚴厲聲明。
李氏心內惶惶,四福晉衾枕不安,四阿哥心里也不痛快,宋滿好吃好睡,屬于群體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