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似有兩分神傷的樣子,張進等人素知她好性,見她如此,心有所動,也不敢再推辭,只小心翼翼道:“宋主子可有什么特別的吩咐,奴才盡力幫您辦到。”
“旁的倒也沒什么。”
宋滿道:“只是我家老太太,她早兩年身子便不好,我家里兄弟又不成器,總叫她老人家煩憂,請諳達幫我瞧瞧,她精神頭可還好,再替我轉告一句,孫女不孝,不能盡孝于膝下,請祖母千萬好生保養,珍重自身,勿以不孝晚輩為念。”
傳一句話罷了,四阿哥本來也叫張進幫著傳話,這不算什么難事。
張進松了口氣,忙答應著,“宋主子放心吧,奴才一定替您帶到。”
宋滿點點頭,見她眼圈微紅,佟嬤嬤過來勸:“主子,阿哥叫人幫忙傳話、送壽禮,這是莫大的恩寵福分,老太太見了也一定歡喜,知道您在宮里過得這樣好,沒準身子都能好了呢,您若因此傷心,豈不反而辜負了阿哥這番心。”
她心里覺得宋滿這一胎是十拿九穩了,太醫不敢說準話,是因為宮里總有些婦人思子成疾,有時也會導致月信推遲,甚至有害喜的癥狀,但過一陣子,又并沒有喜,太醫怕惹麻煩,便將摸不準的一律模棱兩可起來。
但她服侍著宋滿這幾年,知道宋滿不是輕狂之人,對子息也沒那么著急,如今情緒這樣敏感激動,也正是孕婦易有的癥狀,心中愈發肯定起來。
宋滿聽著佟嬤嬤的勸慰,慢慢收了眼淚,尋思一會,也沒什么囑咐張進的了,便謝過他一番,叫他去了。
這一番表演屬于日常操作,宋滿演完還有點意猶未盡,但她心中其實緊繃著一根弦,從上次覺羅氏入宮,八零八的監控視頻傳回來之后,宋滿就在為之做準備了。
烏拉那垃家畢竟是高門顯戶,費揚古做過內務府總管,要弄內務府包衣的宋家,還是很簡單的。
不管福晉松沒松口,覺羅氏有了這個想法,她就得警惕起來。
她心里是不在意宋家的,但這個年代,最重骨肉之親,若是宋家真被烏拉那垃家拿捏住,她也會被牽扯其中,還是早做準備,以免后患。
宋家家庭簡單且復雜,簡單指的是家里沒大官且貧寒,家境平凡,復雜則指這一大家子人。
宋家老太太算是富貴出身,手里有一把子嫁妝,養活了家里三代人,內務府里又要油水,宋家日子過得不錯,正因日子不錯,保暖便思yin欲,懋嬪異母兄弟姐妹有八九個,同母兄弟姐妹也有三個,懋嬪年紀較小,底下只有一個弟弟,就是四阿哥說送去念書那個。
這一大家子,權沒多大、錢不太多,但玩得很花,屬于宋滿明晃晃露在外邊的軟肋。
宋滿早防著宋家拖她和孩子們后腿,昨日四阿哥提出叫張進幫她回家瞧瞧,就說明她這幾年的鋪墊成功了。
有四阿哥的關注,誰想從宋家動手,若要來硬的,就只能偷雞不成蝕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