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使只是周宗主的一場校閱,如此巨量的軍力行動也足以對周邊小國產生影響。
在馬可里角以北的塔塔里國招致討伐后,南綠海灣諸多歷史上與瘴熱山民有仇怨的小國都開始警覺。但遲來的警覺往往已然無用,他們所能等來的結果,也無非是在成為周宗主的直系附庸,或者是臣服于瘴熱山民或孟國二選一而已。
按慣例,征討南綠海灣小國的事交給一個指揮使就可以了,只是這一回溫雅還有別的主意:這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來測一測這近十年來對她監國軍少主進行教學的成果。
在“九嬰”艦隊返程的前一天,溫雅在檢查了元宵的課業后,隨手從桌上的果籃里拎出一只柰果,放到她這寶貝兒子面前。
元宵不曉得娘親是什么意思,接過那果子就要咬一口,卻被溫雅抬手點在唇上:“停,想好了再吃。”
“娘娘是什么意思?”元宵把這只不怎么紅潤的柰果攏在掌心,摸到上面已然有些擦痕。
螯口的緯度本不適合種柰果,但當地瘴熱山民的國王為招待周宗主,仍是花了些銀錢借監國軍鐵路網從孟國運了些耐儲存的北方水果來——就連同盟最南面的成員們都知曉了,這位萬世同心之天命的肉身卻不太結實,因此生怕當地的果實將她吃出什么毛病。
不過溫雅不愛吃柰果,因而這果盤里的柰果已經放了幾天。而此時基于這只不怎么新鮮的柰果,她卻云淡風輕地對元宵下了指令:“為來日繞過馬可里角準備,必要先收服南綠海灣的諸國,而這個果子便是這次出兵的指揮權。”
“你憑這果子可以調遣駐螯口的重武器部隊與騎兵前鋒,以及螯口連同十緯度以南的所有哨所,皆會聽命與你。征討何時結束,收服哪些附庸,均由你自己考慮,唯要遵從一點——在交還指揮權時,你要將這果子吃了。”
元宵聽罷就愣了一瞬:“吃了?可這柰果放久就蔫了……”
“這該是由你自己考慮的難題。”溫雅習慣性地在他長開后越發漂亮的小臉上捏了一下,“打得越快,吃的果子越新鮮。不過倘若按部就班穩扎穩打,最后吃果干倒也不錯。”
“若是不打呢?”元宵故意逆著娘親的意思問。
誰知溫雅只是笑瞇瞇地望著他:“不打也可,現在就將這柰果吃了也可,娘娘自不會逼迫你。”
她固然不會逼迫元宵,卻是拿準了她這最寶貝的大兒子百分百地會服從自己的命令。至于做戰略決策的困難,溫雅也相信這對她的得意門生而言并不會多么棘手。
而元宵卻是又貼近了將小臉湊到娘親面前:“那……元宵要娘娘親一下才肯。”
他這個年紀還如此黏著母親,在周圍人之間已然有些微詞。但溫雅仍只當元宵還同小時那般,輕柔親密地在他那粉雕玉琢似的臉頰上親了親,見元宵仍不滿足地眨眼,才又有些無奈地在他唇上淺啄了一下。
只有這樣才能教她家寶貝大兒子滿意。元宵的耳尖微紅,松開娘親而將那柰果揣進袖袋:“元宵領命了,不過娘娘……仍要回京么?”
“若我不離開,你可能全靠自己做決策?”溫雅又從果籃里拿了只香梨出來。
元宵接過去拿銀質彈簧刀削了皮,又切成兩半將核剜去,才同他娘親一人一半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