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久地注視著遠方,半晌,忽然開口。
“三個月以后,你有沒有計劃度個假?”
紀語元一愣,“五月?”她說:“正是忙的時候,誰會那個時候出去度假。”
“五月怎么了,馬代、塞舌爾、迪拜都不錯啊,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嘛。”
她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只是在說度假,但紀語元很了解她,她越說,她越覺得不對,忍不住微微瞇起了眼。
“趙楚月,”她叫住她,“你到底想說什么?”
趙楚月頓住了,她轉回來,把一直插在兜里的左手拿出來,掌心打開,里面躺著一把花花綠綠的藥片。
紀語元猛地瞪大了眼。
趙楚月神色如常,把藥片全部撒在地上,用腳碾碎了。
“我達不到手術條件,”她說:“我需要三個月時間。”
“你瘋了!”
紀語元“騰”一下站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你還沒打消這個念頭?!”
“我沒瘋,”她平靜地說:“我從來沒這么清醒過。”
“你還敢說你沒瘋,你私自停藥啊!”她厲聲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沒什么大不了,我這病又不死人。”
“那也不行,”紀語元決絕地說:“你爸媽,你經紀人,你所有朋友,你去問問他們哪一個會同意你干這種事?”
“所以我不會征求他們的意見,”趙楚月說:“手術完成以前,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紀語元皺眉,“但你告訴了我。”
“是,”她點頭,“因為如果只有一個人能理解我,那就是你。”
紀語元直直地盯著她,看著她臉上那副無比認真的神情,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她覺得好恍惚。
她又頹唐地坐下了,像是卸了力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趙楚月是瘋了,但她說得沒錯。
“你想讓我做什么?”她問。
“你找一個地方度假,要國外的,但不用太久,兩個星期就夠了,”她語調平緩地開始陳述,“我會說是去找你,我經紀人和你不熟,我們又經常一起度假,所以大概率,這件事他不會找你求證。”
“然后?”
“然后我會盡量買轉乘機票,他們要送我,最多送到機場,到時候我會在轉乘地直接飛回國內,海南有人接應我,兩周時間足夠手術前的準備工作,你全程就真的度假,假裝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好了。”
她一口氣說完,整個計劃詳細且周密,紀語元聽著,知道這絕不是一時興起能想出的主意,以趙楚月現在的狀態,她恐怕思考了很久很久。
紀語元眉頭緊皺,好半天,才說:“我幫你,就是在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