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專心致志前行。
琥珀繃緊了一整日的神弦也終于松弛下去。
二小姐和她都賭贏了。
用性命豪賭思淵公子的人品。
主仆二人躡手躡腳開門關門,又躡手躡腳避開花婆婆所居的倒座,提著裙子貓了腰,全程大氣也不敢喘,做賊一般溜上二樓。
黃時雨的房間還點著蠟燭,外間小茶爐子溫著一壺熱水,柳兒正蹲在地上兩手握著鐵桿兒攏炭火,防止爐子熄了,也不能任由炭燒旺。
小丫鬟在不知不覺長大,學會做好多事。
聽見動靜,柳兒興沖沖奔來,在衣服上擦擦手,然后拉著黃時雨的手,仰著臉兒笑。
她的表達能力尚且薄弱,然滿滿擔憂和歡喜寫在臉上。
琥珀欣慰道:“茶水溫度剛剛好,我們柳兒哪里笨了,我瞧著做事周全一點也不遜于黃太太身邊的人?!?/p>
黃時雨也夸她越來越伶俐。
柳兒尚且年幼,這個年紀的孩子被夸那是相當地來勁。
柳兒登時挺直xiong膛,竭力將要說的話表達清楚,語速比之尋常人稍稍緩慢,“白天大家都很忙,沒有人打擾,用飯時間我便下去領了三份餐食,就說,就說二小姐頭疼臥床,花嬸和花婆婆著急和面,只問一句需不需請醫問藥,我說不需,小姐吩咐熬碗姜湯喝即可,她們便不再管。就寢時間,我還假裝出去倒了兩盆洗漱的水呢。”
小姐教過她,放平心態,慢慢說話兒,只有緩慢了才不著急,不著急腦子就有空暇思考要出口的話兒。
柳兒不著急,學著慢慢說,把意思表達清楚,終于能完整地講一大段。
黃時雨含笑:“你做得好極了,也說得好,給你記一個大功勞。”
琥珀笑著開箱找了一大包零嘴賞柳兒。
就沒有小孩不愛這個,柳兒也喜歡。
她兩手包著零嘴,忽然問:“那柳兒以后還能見到福澤嗎?分他零嘴吃。”
依然記得那個美貌的小男仆福澤。
福澤值一千五百兩,柳兒是半賣半送的附贈,但這些都是牙行定的,兩個純真無邪的孩子全然不覺得彼此有何不同。
應該能吧。
黃時雨道:“等你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丫鬟,就可以去簡家送節禮跑腿兒,自然是能見到的。”
好。柳兒乖巧地點點頭。
主仆三人歡歡喜喜洗漱更衣。
睡前黃時雨又檢查了一遍考試所需之物,親自包裹三層繭綢,再放進另一只全新的小挎包內,挎包的繩子抽拉自如,系上結便是跑跑跳跳也不怕東西撒漏,極為安全。
她將小挎包仔細放置箱籠最底層,上鎖,鑰匙藏于貼身的小荷包。
黃時雨的膽子也就一粒豆那么大,理智上相信了丐婆不是鬼,情感上過不去,總怕熄了燈牛鬼蛇神入夢來。
她鼓起勇氣吹熄蠟燭,一頭鉆進被窩裹成了繭蛹。
現今完美解決了最擔心的事情,又有簡允璋打掩護,黃時雨只剩下苦練畫技和攢錢兩項難題。
這是個凡事看得開的快樂姑娘,得到一點甜頭就能開心一整日,所以她把難題先拋一邊,只想著自己有資格參加畫考,越想越甜蜜,沾上枕頭即沉入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