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微涼,老人家不宜室外久站,又瞧了瞧日影恐有秋雨,這么大年紀(jì)的人淋雨受涼可不是小事。
華山長知她一片孝順之心,遂點頭同意,一老一少騎上驢兒原路歸返。
他叮囑黃時雨,下次來此采風(fēng)之前得去他那里報備,再一個,此地雖少有學(xué)子游玩但不代表沒有,因而不可獨行,必須帶著丫鬟。
黃時雨欣然道好,中途還折了根蘆葦,輕輕撓著驢兒腦袋。
小女娃正是調(diào)皮的年紀(jì),純真可愛。
華山長和藹一笑。
仙鶴塘周圍分布著幾間錯落有致的房舍,書院的粗使婆子大多聚集于此,她們平時就在附近打理書院的菜圃。
這些婦人多數(shù)孤寡,能得以謀生離不開書院的善舉。
黃時雨發(fā)現(xiàn)瘦小的華山長身影竟是如此高大,在日影下熠熠生輝,仙風(fēng)道骨。
達則兼濟天下,說的便是華山長這樣的文人吧。
這日前腳回到鋪子,后腳秋雨嘩啦啦緊隨而至,黃鶯枝穿著蓑衣擎?zhèn)阆嘤S時雨將小毛驢交給琥珀,笑嘻嘻拉著姐姐的手,“我常常觀察碧空和風(fēng)向,攢下不少經(jīng)驗,料定今日有雨便提前歸家的。”
想必姐姐正打算同琥珀一齊接她。
黃鶯枝笑笑,許她一抹贊賞眼神,便將蓑衣油傘遞與柳兒,任由妹妹拉手回了屋內(nèi)。
她親自打水給妹妹洗手臉。
黃時雨擦洗干凈立刻調(diào)墨作畫,小嘴巴依然說個不停,“姐姐,下回我們一同觀鶴吧。在玉山下待了三年我竟不知玉山這么大,風(fēng)景此般美,不怪華山長說我眼界略窄,待我考進畫署,咱們就在京師定居,多長長見識。”
黃鶯枝遲疑道:“怎么還想著考畫署,我記得你說為奴為妾者無門可入。”
黃時雨道:“這是舊令,如今早就更改,不然我能依簡允璋嘛。”
黃鶯枝釋然,也有道理,以梅娘的癡性,不像是甘愿犧牲畫道之人。
簡單來說,這也是個犟種。
黃時雨自學(xué)成才,學(xué)會了說善意的謊言。
晚間用過飯,黃時雨就帶著琥珀在灶臺忙碌,準(zhǔn)備翌日的請安。
暫時摸不準(zhǔn)思淵喜好,黃時雨就按照華山長的口味來做,用的材料也跟華山長的一樣,絕無偏私。
這回是芝麻糍和紅豆酥。
琥珀的巧技全加在了針線上,灶上功夫委實尋常,所以一直都是添柴燒火打下手。
不過她柴火燒得好,極會控制火勢,反倒與黃時雨相得益彰。
兩人手里不閑著,嘴巴也不閑著,殷殷討論今年初冬衣裙什么配色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