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寬慰自己,少爺沒見過多少女人,只要自己不松口,再有夫人幫襯,定會(huì)長長久久瞞下去。
辛夷笑吟吟來到小跨院,送來夫人的賞賜,暗中卻搖了搖頭,這是一個(gè)糊涂姑娘。
傻到以終生幸福做賭注,賭少爺三分憐愛,殊不知少爺對她本就憐憫顧惜,這么一鬧,反倒將少爺推遠(yuǎn)了。
作為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辛夷的聰穎與老練自是其他丫鬟望塵莫及的。她一眼就知道蕊珠糊涂了。
少爺對蕊珠即便已無男女之情,那也是實(shí)打?qū)嵉膽z惜,否則又怎會(huì)將她白白配人,配的還是舫西年輕的掌柜。
誰家通房能有這般好命,清清白白出去嫁人。
嫁的非但不是又老又丑的雜役,還是齊頭整臉大有出息的年輕郎君。
時(shí)下多少齷齪男主子,自己吃完又不想便宜別的男人,便將通房隨便許個(gè)半廢的糟老頭。
就這還有不少通房上趕著搶呢,因?yàn)榧蕹鋈ブ辽龠€能活命,攤上個(gè)心黑手辣的主母,被磋磨死了都不定有張草席卷。
偏蕊珠不珍惜。
原本她可以做正頭娘子,兒孫滿堂,衣食富足。
局外人清明,局中人困于貪嗔癡。
蕊珠將新縫制的皂靴交給瓊丹。
瓊丹是少爺身邊新提拔上來的婢女,長得整齊大方,頗有股颯爽的氣勢。
“勞煩蕊珠姑娘了。”瓊丹笑呵呵接過皂靴,“姑娘今非昔比,可不能再做這些粗活,以后這些都交給南星與半夏。”
這番話說得極其客氣,蕊珠卻聽懂了弦外之音。
少爺不要她了。
斬?cái)嗔藘扇酥g最后一根相接的弦。
她難堪地垂下臉,囁嚅應(yīng)一聲“是”,高一腳低一腳離開了,走到雪浪石山背面淚如雨下,直到一道陰影擋住了明光。
那陰影動(dòng)也不動(dòng)立在她三步開外,高大而冷峻。
蕊珠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眼眼眸,睫毛亂顫。
簡珣面無表情,審視良久才命她站直了。
“我突然非常好奇整個(gè)過程,”他雙手負(fù)在身后,眼角微挑,“十五那晚二更的事,你,再重復(fù)一遍。”
只哭不說話在特定的情況下才管用,現(xiàn)在肯定是不行的。
少爺問話,奴婢豈有不應(yīng)之理。
蕊珠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奴婢,奴婢羞赧,求您了少爺,不要再逼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