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因不知肅王被禁足,才會如此緊張。
黃時雨神情恍惚,一步步朝著家門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怨不得小聞大人無事獻(xiàn)殷勤,原來這么多年過去了,肅王還是沒有忘記她。
算算年紀(jì)他已二十有二,多半成過親,成親就會有王妃,此事一旦傳進(jìn)王妃耳中,那她的太平日子怕是要走到頭。
他與她到底算什么?
明明清楚沒法兒在一起卻還是不肯放手。
總是欺負(fù)她,當(dāng)她還是姑娘的時候就欺負(fù)她,后來陰錯陽差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事,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如今她已和離,重新生活,緣何又出現(xiàn)了……
他就沒有其他女人轉(zhuǎn)移注意力嗎?
這一夜輾轉(zhuǎn)難眠,可是一想到久哥兒,世界似乎又變得溫柔了,黃時雨唇角微微勾起又抿了抿。
次日凈檀寺清理后山,算黃時雨白撿的巧宗,休假一日,窩在家逗久哥兒玩。
久哥兒已經(jīng)能聽懂許多話,學(xué)會坐、爬和翻身,尤其看見阿娘還能扶著支撐物站起,興奮地咿咿呀呀。
乳母愛極了,不停夸贊久哥兒聰明,小身板結(jié)實(shí),就是比同齡的奶娃娃稍稍瘦了一點(diǎn)。
黃時雨在心里自責(zé),應(yīng)是她常常食不下咽才害得久哥兒長不胖。她微微收力抱著渾然不覺的小嬰兒,小嬰兒卻用腦袋在她懷里不停蹭,以為阿娘在與自己做游戲。
奶娃娃長得快,一個月一個模樣,八月齡的久安越來越像年幼的簡珣,乍然望去,黃時雨感到心驚。
卻也不由失笑,原來她還記得簡允璋小時候的模樣。
她甚少主動回憶,卻也沒有刻意遺忘過,所以還記得也很正常。
青禾帶人來送處理好的野豬肉,足有半只,另外一半兄弟們分了,小聞大人不吃紅肉,自不會要的。
唐太太原就好奇青禾身份,又見黃家的門子來送肉,就笑吟吟打聽道:“好一個精神的年輕人,是哪里的官爺吧?”
門子對這位出手闊綽又熱情的太太沒啥防備,“這是我家大人上官的親隨,昨兒當(dāng)差整好抓了頭野豬,見者有份。”
哦,上官的親隨。唐太太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什么上官,人還怪好的。
回到內(nèi)院,她對面前稍微有些年紀(jì)的婦人道:“一個年輕后生給黃家送野味,你家丫頭也沒告訴你么,便是他天天隨從少奶奶上山。”
太年輕了,模樣還不錯,不能不防。這句過于露骨的話唐太太沒敢說。
那婦人是寶珠寶絡(luò)的娘親,姓楊,這里都叫她楊媽媽,楊嬸子。
楊氏道:“寶珠不同我說,便都是小事。”
少爺心xiong沒那么狹窄,不至于是個男子在少奶奶跟前晃過就吃飛醋,太優(yōu)秀的除外。
衙門動作相當(dāng)迅速利落,清理山頭之際,一連掀翻兩處野豬窩并一個獵戶的窩。刀箭無眼,山上既然有官員辦差,就不該存在狩獵的,衙役當(dāng)即在山下張貼告示一則,禁止村民上山狩獵。
十七這日,黃時雨站在山腳下讀告示,不禁蹙眉,善良的一面自是感到愧疚,現(xiàn)實(shí)的一面又全然無奈,世道如此,女子之身行事不便,而窮人可不一定都是善人,甚至惡之程度不亞于富人,總歸是人就有惡之可能,禁止村民上山對她只有好處沒壞處。
青禾沒有黃時雨這些多余的仁慈,只會道一句小聞大人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