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名貴的東西,黃時雨對其功效深信不疑,愛美又是女子天性,正常來說她是不會拒絕的,卻還是堅定地婉拒了他的“好意”。
黃時雨深深揖禮道:“多謝大人關懷。下官一直奉行無功不受祿,大人的美意請恕下官難以接受。”
這是他的藥膏不是朝廷的。
而她,并未有功于他。
中規中矩的場面話說完了,她淡淡瞟一眼門口,轉而不卑不亢道:“您一個堂堂正三品的大官兒何必呢,下官并不懂肅王許了您什么好處,卻覺得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幫人強行撮合,著實不妥。因為下官從未想過與肅王的緣分,也不想再有緣。從前下官身不由己,以后……只想活得自在一些,不再因貞潔與名聲苦苦掙扎?!?/p>
她不是他用來攀附肅王的階梯,也不會成為兩個男人之間交易的貨品。
“我沒有!”聞遇大驚失色,萬沒想到會被她如此誤解,登時苦澀涌上喉頭,百口莫辯,“我不是你想的那樣?!?/p>
黃時雨卻勉強笑了笑,“下官身體不適,還請大人自便吧。”
木輪椅相當沉鈍,她一雙纖弱的手轉來轉去不得要領,最后在琥珀的幫助下,緩緩駛出花廳。
“我沒有利用你討好肅王的意思,也從未想過從你這里得到什么好處?!甭動雎杂行┐⒆妨诉^來,神色間滿是狼狽與窘迫,“藥膏是我想送的,與肅王無關?!?/p>
黃時雨仰臉看向他,一如初見的那個出塵脫俗的仙子,聞遇怔怔望著她,心如火燒,如芒在背。
院子里的仆婢也都在望著他,思忖他。
每個人都很不解。
黃詔侍也很不解。
“是我……冒昧了。”他醒過神,忽然自嘲一笑,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怔然道,“我一時貪妄,心中柔軟,無意惹得黃詔侍厭惡,下回我會注意分寸。”
他怎么敢的。
又怎能肖想她。
她是他觸及不到的明月。
是肅王苦苦守候,不惜抗婚被禁足也要等待的明月。
而他又為她做過什么呢?
自始至終,他與她都像兩條永遠也無法交匯的線。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她就在他身邊,而他卻困在自己鑄就的牢籠里,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卻連走出牽她的手都不能。
這段不敢明說的情愫到底該如何溯源。
是初見的驚艷,還是再見已為人婦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