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心道這是個膽小怕事的,不過想法既然與大家一致,那就勉強算一路人。
姑且放過了黃時雨。
這一日,大部分人都亂糟糟的,甚至有不下二百人當場退出,打道回府。
袁大人笑呵呵,這才到哪兒,后面還得退更多。
留下來的人,女考生倒還好,至少能留個丫鬟在舍館洗衣打掃房間,男考生不僅沒有貼身仆從還要三個人擠一間舍館,個中心酸不提也罷。
當晚就有一名管事娘子攜帶五六名仆婢來到舍館所在的大院子站定。
管事娘子吩咐丫鬟逐個敲門,喚出舍館考生,序齒排列,統一分發衣裳鞋襪。
每人三套厚衣,三套薄棉衣,等再冷一些還會發三套厚棉衣。
原來考生在試煉的三個月不得穿自己的行頭,怨不得袁大人的丫鬟提醒帶足換洗衣物即可。
這里的換洗衣物指的自然是私人小衣里衣。
畫署分派的衣裳既保暖又結實,里子用的細棉布,穿起來分外安適,放在普通百姓眼里絕對算頂好的東西,鄰舍的姑娘卻怒目圓睜,忍了忍,到底還是不情不愿接受了。
因為畫署的人與外面不同,管你什么家世背景給多少銀兩,也買不到他們的特殊相待,反倒白白挨兩記白眼。
管事模樣的娘子冷笑:“想必留下來的人自該清楚,從這一刻起就要謹守畫署的規矩,不能守的早已原路返回,有后悔的現在走也不遲。”
“即日起,凡仆婢不得出入舍館以外的地方,會有專人按時運送伙食,請諸位自行領取,如非必要不得擅離醴泉坊。考生則每日隨我前去設色場做工,管一日三餐,月底發月錢,非急事不得告假。”她朗聲宣布。
眾位嬌小姐花容失色,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做工?
她們長這么大就沒做過工。
聽這意思還不能帶上仆婢。
畫署這是招考生還是招廉價短工?
小姐們將管事娘子團團圍住,憤憤不平。
紅衣裙的姑娘叉腰,“我們又不是沒有奴婢,憑何強制我們親手勞作?”
白衣裙的姑娘附和,“這個規矩的意義在哪兒,畫署是缺雇傭苦工的銀子,還是單純折磨我們玩樂。”
粉衣裙的姑娘抹淚,“大家走畫道,哪一個不爭奪寸許光陰磨煉技藝,你們卻讓我們耽擱本職要事,做起設色場的苦工,天下竟有這樣不講道理的規矩。”
只有黃時雨和另一個粉藍衣裙的姑娘緘口不言。
管事娘子怒斥一聲,將小丫頭片子們鎮住,才沉聲道:“誰告訴你們畫署必須講道理的!今兒我就與你們說明白,這里從不講道理,卻也是最講道理的,不服之人大可一走了之,請問諸位,誰要走?距離落鎖還剩一刻鐘,再不走,可就只能等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