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只抓住了“保值”二字,心頭稍稍放松些許,目光忽然頓在他右邊耳廓,“你怎么受傷了?”
半寸長的傷痕,雖涂了藥,仍有微許紅腫,極其新鮮。
簡珣輕描淡寫道:“不小心擦傷,已無大礙。”
怎會沒有大礙,耳廓全是軟骨,肯定特別疼,她踮起腳,“你低些,我瞧瞧。”
“你又不是郎中,能瞧出什么花。”簡珣配合地彎身,話頭一轉,蹙眉道,“都怨你提醒了我,現在忽然覺得好痛呀。”
黃時雨急忙道:“我讓福喜過來幫你再涂一層藥。”
卻被簡珣一把拉進屏風后。
“不用那么麻煩,你親親我,就不痛了。”他啄了啄她天然微翹的唇峰。
“我覺得你好像不是真的痛……”
“是真痛。”簡珣認真道,“這么長一道傷口,你想象一下。”
黃時雨隨之想象,心就軟了下來。
簡珣便笑著將她抱起。
一盞茶后,黃時雨暈暈乎乎走出屏風。
笨蛋
時下女子被退親,倘若受爹娘疼寵又家境殷實,那么爹娘養她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能,亦或等風頭過去再挑個低門第出嫁。
可若是因失貞被退,那屬于嚴重失德,不止累及家族姐妹蒙羞,連帶她們未來親事亦都別想好了,單憑這點黃太太定與黃時雨不死不休。
此外失貞也觸犯了律法。本朝在這方面極其嚴苛,甚至寫進《戶婚律》,失貞女子不僅要面臨牢獄之災,為官者還得立即遭貶,永不錄用。
黃時雨想要退親,唯有同時滿足四點情況方能全身而退:其一簡夫人首肯;其二簡珣也首肯;其三有一個符合條件的姑娘替代;其四她的親爹繼母甘愿吐出一萬兩白銀聘禮。
除了第三點,其余皆為一枕黃粱。
當然,黃時雨還可以跪地磕頭哀求簡珣只退親但不說出實情,那便相當于讓他獨自承擔退親后果,面對家族責難,且不說他瘋了才會答應,即便答應也做不了主。
好在他還有休妻的權利。
沒有家世背景的姑娘,將來去留全憑他一句話。
而簡允璋絕非趕盡殺絕之人,或許會厭惡憎恨,卻不至于以失貞之名棄她,多半是隨便安個別的名頭。
如此就能保住畫員一職。
君子欺之以方,看來又得“欺負”他了。
黃時雨邁出小偏廳,自嘲一笑。
將來不論休棄或和離,她都不會有任何怨言,也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同時留下嫁妝。
權當補償他了。